靜坐窩先生集/卷之四
書
[编辑]與姜長文奎煥別紙庚戌
[编辑]太極啚解。以╳爲陽變陰合之狀。而以爲水火之交系於上。曰陰根陽。陽根陰。此乃陰陽五行兩圈中間細畫。啚形雖異。只是一處也。葢陰陽之變合。水火之交系。各是一事。就此何以分別耶。區區於此終是聽瑩。未知高明作如看耶。
氣殊質異。各一其太極。此卽月落萬川。處處皆圓之意歟。抑仁作義不得。義作仁不得之意耶。
啚說第二節註。雖然一端。盖言理氣之離合。而以程子說動靜之無端。陰陽之無始結之者何意。請下一轉語。
動靜陰陽。雖有時位之不同。不是兩般底物事。而註中每每對擧而言之者何歟。
易啚自下而上。太極啚自上而下者何意。易逆數也。太極頭腦也。故有彼此之不同歟。
愚旣以右五條書問于長文。而間甞思之。第一條外。無甚難曉者。盖五行之生各一其性註曰。隨其氣質而所禀不同。然則氣殊質異云云。乃仁作義不得。義作仁不得之義也。若夫陰陽不是自會動靜。乃理有動靜。故氣有動靜也。若動靜有端。陰陽有始。則是理與氣眞有離合底時節矣。故以程子說證之。其旨深哉。至於陰陽動靜。雖是一物。而旣有時位之不同。則對擧言之。有甚不可乎。末一段已得之矣。恁地答問。似亦穩當。未知長文將何以見敎也。姑書此以竢之。
與姜長文別紙庚戌
[编辑]邵子啚說。唐堯始一欵。來諭謂邵子本意。未知如何。愚謂邵子本意不難知也。大抵一元之數。創起於邵子。則當以邵子之說爲主。而他說之異於邵說者。置而不論可也。盖這一始字。以卽位推之而不協。以始生推之而協。則何必舍其協者而取其不協者耶。來諭又謂午會甲子。不知當堯時耶云云。此亦不難卞也。盖堯之卽位在甲辰。此乃乾卦上九第二十九甲子中之甲辰也。舜之卽位在丙辰。此乃終甲子中之丙辰。而午會只餘七歲矣。〈堯在位七十二年。而舜攝位九年之水。正在此歲。〉禹之卽位在於丁巳。此乃午會初甲子中之丁巳也。然則禹之卽位後八年甲子。卽姤卦初六之第二甲子。而元氏之說。〈元明善以禹卽位後八年甲子。爲午會之首。〉誤筭無疑。如何如何。
與姜長文辛亥正月
[编辑]餘寒尙峭。不審調况如何。仰溯仰溯。前書中理學明則禮學亦明云云。兄言是矣。愚於平日。妄意南塘丈禮學未如經學之精深。年前洛下邂逅時。試問一二大節目。則應答灑然。此乃本源明透之致。而老兄所謂置水不漏者。〈長文甞曰南塘丈禮論。亦置水不漏。〉信非阿好之語也。然南塘上智之資。何可當也。若中人以下。則必須均致其力。使經禮並進可也。必待理學明後。方敎以禮。則明理之早晩。未可知。而恐終無學禮之日矣。且所謂禮者。不特知之而已。是乃所以檢束心身底物事。故朱夫子曰禮以恭敬辭遜爲本。而有節文度數之詳。故可以固人肌膚之會。筋骸之束。學者之所以卓然自立。不爲事物所撓奪者。必於此而得之。〈論語註。〉至哉言乎。君子之敎。孰先傳焉。孰後倦焉。愚見如是。不識老兄以爲如何。且家禮一書。折衷古今。爲萬世通行之儀則。而略浮文敦本實六字。實一書之大旨也。楊信齋以後。輿衛之書非一。而令人讀之。尙多疑晦者。盖以名物度數。古今殊俗故耳。疑者闕之。而分明易曉者。明講而熟習。則亦庶幾不差也。愚於此書。好之篤矣。恒願得同余好者。磨礱一過。兄言及此。何等喜幸。
別紙
[编辑]太極鬼神諸說。皆已爛熳同歸。更無可說。而中庸首章天字之卞。亦正破三洲門人之惑矣。大抵天之一字。見於經傳者非一。而或有以主宰言者。或有以形軆言者。以主宰言則理也。以形軆言則氣也。此亦不可不知也。冠峯之說。引據甚詳。故畧具于左。〈程子曰以形軆謂之天。此以氣言也。又曰專言天則道也。此以理言也。〉
冠峰曰天有以形而上言者。有以形而下言者。天只是一箇天。天豈有二哉。特以卽乎至大至剛至健至運上。指其主宰則道也。指其形軆則器也。如臯陶天叙天秩之天。〈程子曰天叙有典天秩有禮天。便是這箇道理。〉大雅曰明曰旦之天。〈朱子曰天軆物不遺。是指理而言。〉孟子樂天畏天之天。〈集註曰天。理也。〉是其道也。如堯典欽若昊天之天。周頌對越在天之天。易之統天御天之天。是其器也云云。
與姜長文別紙論圃陰集箚疑○辛亥
[编辑]圃說曰人與物性無不同。而靈覺有殊。此固大段醜差。而長文所謂人物之分。只在本性之偏全。而不在靈覺之通塞云云。亦恐有病。盖得氣之通者爲人。塞者爲物。則其分果不在靈覺之通塞乎。或問曰方寸之間。虗靈洞澈。萬理咸備。盖其所以異於禽獸者。正在於此。此卽所謂分殊也。通之中。又有淸濁之不同。此又分殊之分殊也。愚嘗爲之說曰心有明暗。故性有偏全。未知如何。
圃說曰明外無德。德外無明。此固是矣。而又曰單言明單言德。而不爲欠。窃意明者所以形容其德之光景。故明字虛德字實。單言德則固無所欠。單言明則無乃脫空乎。
圃說曰道心。情而性也。人心。只情而已。惟患見之不盡。故曰微。不可據以爲則。故曰危云云。此說首尾聽瑩。盖心之未發爲性。已發爲情。未發已發。自有界分。乃曰道心情而性也。是性情之界分不明也。且人心雖曰生於形氣。而亦未始不本於性。乃曰人心情而已。是以人心爲不發於性者也。其果成說乎。亦可成義理乎。至於人心之危。惟欲之易流也。道心之微。惟理之無形也。乃曰惟患見之不盡故曰微云云。不亦踈而遠乎。
圃說曰喜怒哀樂云云。高明辨之曰情原於性。性發於情云云。窃意發於情之於字。恐未穩帖。改以爲字如何。
別紙
[编辑]別紙數條。似皆精礭。而人物之分。只在本性。不在靈覺云云。恐不必深看。若論人物之靈覺。則固有明暗之殊。而人物大界分。只在本性之偏全。何必舍本性。言靈覺然後。方可見人物之分乎。圃老之意。盖言人物本性同而靈覺異。故辨者爲說。自有輕重耳。下三條。來諭灑然。謹受而籤之箚疑之中矣。跋文抑揚大過。或者見笑於人耶。
人物界分一欵。備悉盛意。而愚亦非捨本性。言靈覺也。盖人物之分。固在本性之偏全。而本性之所以偏全。亦在乎靈覺之昏明。然則人物大界分。果不在靈覺之昏明乎。不然何以曰惟人萬物之靈。又何以曰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乎。朱子亦曰人爲最靈而備有五常之性。禽獸則昏而不能備。斯言盡之矣。圃翁之言旣如彼。則辨之者只當言人物性之不同而已。何必捨靈覺言本性然後。方可見人物之分乎。窃意捨本性言靈覺。固不明。捨靈覺言本性。亦不備。未知高明更以爲如何。〈來諭中只在二字。似帶得病痛耳。〉
與姜長文別紙辛亥
[编辑]謹按邵子曰一動一靜之間者。天地人之至妙歟。朱先生亦曰坤復之間。乃無極。玉齋解之曰一動一靜之間。一無聲無臭之理而已。窃謂邵朱說。十分精密。玉齋說。欲密而反踈。盖陰與陽。非兩般這物事。只一氣之流行。而發散處是陽。收斂處是陰。二者之間。曾不容髮。然則動靜之間坤復之間間字。非間隙之謂也。乃際字意思也。乃動極而靜。靜極復動之際也。盖動靜者氣也。動之靜之者理也。故曰一陰一陽之謂道。動極而靜也。此理便主張恁地。靜極復動也。此理又主張恁地。此所謂至妙處也。此理伊何。濂溪所謂無極也。動靜之際。此謂樞紐。則坤復之間。乃無極云者。豈非貯水不漏底語乎。至若所謂一無聲無臭之理而已者。觀其語勢。眞若以這間字。喚做間隙之間。而又以無極爲懸空獨立者然。是則推之太過而反生病痛也。未知高明曾如何看耶。昨年講義中提及此語。今不得記憶。然似未說得到此。幸商量回敎焉。
答姜長文別紙辛亥
[编辑]來示太極啚解。以╳爲陰陽變合之狀云云。自陰陽圈子。觀五行之始生。則╳爲陰陽之合變。自五行圈子。觀陰陽之互根。則爲水火之交系。盖陰陽之合變。水火之交系。雖各一義。亦非二事。陰陽合變處。可見水火之始生。水火交系處。可見陰陽之互根。又何可分別看乎。
陰陽之變合。水火之交係。愚雖曰各是一事。固亦知相爲表裏。而區區所以聽瑩者。只是其論水火交系處之者。是乃啚之本形而無可疑矣。其論陰陽變合處╳之者。未知其羕子之如是也。窃甞紬繹而得其說焉。盖五行之生。無非陽變陰合。〈天一生水。地六成之。他放此。〉而陽變之陽。皆自陽動邊來。故一畫從左起向右去。陰合之陰。皆自陰靜邊來。故一畫從右起向左去。兩畫相交。則其形自不得不╳如是爾。故旣曰╳此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也。繼之曰
者陽之變也。
者陰之合也。然則陰陽變合。水火交系處。有此兩般啚形之不同者。各有着落。初無可疑。如何如何。〈來諭非不分明。而愚之童觀。初疑╳此啚形。故今因覺悟。反復如右。幸恕察焉。〉
啚說第二節註雖然一段。應上文盖字以下之意。故字以下。應上文是以一段之意。盖盖字以下。分太極陰陽而言。所以明理氣之有先後而爲二物也。是以以下。更申上文之意。雖然以下。合太極陰陽而言。所以明理氣之無先後而爲一物也。故字以下。引程子說。以證上文之意。動靜無端。陰陽無始。則所謂前瞻旣無始。後際那有終者也。太極陰陽。豈有始合終離之時乎。故故字以下。爲雖然一段之結窠也。
此註之節節相應。愚亦知之矣。區區所以發問者。只是雖然一段。合太極陰陽言其理氣之無先後。而程子說。則只言動靜之無端陰陽之無始。以此證彼。驟看可疑故也。今承來示。似未悉所問之意矣。窃甞思之。陰陽不是自會動靜。乃理有動靜。故氣有動靜也。若動靜有端。陰陽有始。則是理氣眞有離合底時節。而觀其動靜之無端。陰陽之無始。則可見其理氣之無離合矣。故雖然一段。以程子說結之。其旨深哉。
陰陽動靜。雖有時位之不同云云。動靜者。太極所乘之機也。陰陽之所生也。陰陽者。太極所具之器也。動靜之所分也。動靜異時。命之所以流行也。陰陽異位。分之所以一定也。雖非二物。各是一義。註中對擧而言者此也。况說中旣以動靜陰陽。分兩柱對言。註安得不然。
來示甚當。
易啚自下而上云云。易啚明八卦之畫。加一倍也。故自下而上。太極啚明萬物之生。同一原也。故自上而下〈止〉來示云易逆數則可以此啚爲大頭腦。則八卦啚獨不得爲大頭腦乎。且所謂易逆數者。自乾一兌二。推未生之卦。爲逆數也。以太極生兩儀。四象生八卦。並謂之逆數。未知如何耳。
窃謂易逆數云者。非只謂知來者逆。凡卦畫皆自下數將去。以下爻爲初爻。則太極兩儀四象八卦之啚。自不得不如是也。〈先儒以草木爲逆生。亦取自下升上。〉以八卦言天地萬物之理。盡在乎其中。則謂之頭腦亦宜。然此專以卦爻言也。若太極圖則乃模寫造化之原頭。品彙之根柢也。故朱先生曰太極啚是道理大頭腦處。〈退溪曰八卦以卦爻言。太極啚以造化言。〉愚陋所見。盖出於此。如何如何。
氣殊質異。各一其○。無假借云者。只釋五行之生。各一其性之意也。此言仁一太極。義一太極。仁借義不得。義假仁不得也。月落萬川。處處皆圓之意。恐當別論。
謹按五行之生。各一其性註曰。隨其氣質而所禀不同云云。來示得之。
與姜長文辛亥
[编辑]近閱尤翁經禮問答。其中頗有不敢知者。其論太極啚說處曰太極有大陰陽小陰陽。太極之未動已動。是大陰陽。動靜所生。是小陰陽。〈尤翁說止此。〉窃意陰陽動靜。雖有時位之不同。不是兩般底物事。而其言如彼者何哉。抑此不易道理。而愚見迷滯。致疑於不當疑之地歟。
先生又曰精粗本末無彼此者。盖謂於氣之精粗本末。理無不在也。〈尤說止此。〉此亦異乎吾所聞。似可疑。不識老兄以爲如何。
答姜長文別紙辛亥
[编辑]陰陽大小。愚有一說。一動一靜。互爲其根。則是命之所以流行而陽之事也。分陰分陽。兩儀立焉。則是分之所以一定而陰之事也。是大陰陽也。動而生陽。太極之用所以行也。靜而生陰。太極之軆所以立也。是小陰陽也。若以太極之未動已動。爲大陰陽。動靜之所生。爲小陰陽。則此似以大陰陽屬於理。小陰陽屬於氣也。不然則動靜陰陽之不可分。誠如來諭。何哉。
大陰陽小陰陽。若如兄說則猶或可也。若尤翁說則終是聽瑩。盖動靜便是陰陽。陰陽便是動靜。則旣不可就此而分大小也。以理氣言之。則雖不相離。亦不相雜。亦不可曰理爲大陰陽。氣爲小陰陽也。如何。
精粗本末說。師門記錄中已詳。今不敢贅。而精粗本末。皆屬於氣。則無彼此三字說不去。何者爲彼。何者爲此。恐不如曰太極之精。本不在彼。而陰陽之粗末。不在此云爾。
精粗本末無彼此一欵。兄言是矣。愚亦以記聞錄說。爲十分明的。尤翁說如彼。實有所不敢知者。盖當時玄石亦以精本爲太極。粗末爲陰陽。而尤翁卞之曰謂太極爲陰陽之本則猶之可也。謂陰陽爲粗而謂太極爲精者。甚不然。朱先生旣於二五之精。以氣言之矣。於此又以精字屬之太極。則是上下精字。自相牴牾。註說本意。恐不如是之參差也。〈尤說止此。〉窃恐未然。盖太極理也。理便無形。陰陽氣也。氣卽有形。故朱夫子嘗曰太極只是至高至妙至精至神。據此則太極喚做精。陰陽喚做粗迹者。實亦至當而不可易也。且二五之精精字。以不二而言也。盖理與氣相對而言。則理精而氣粗。專以氣言。則氣中又有精粗之分。似不可援彼而證此也。先生每擧朱夫子喜同惡異之戒。諄諄說與學者。而此等處則猶不免自有其累者何哉。恨不及灑掃於門屛而質之也。
與姜長文辛亥
[编辑]所示金愼夫說。〈長文敎愼夫太極啚說。人以躐等疑之。故立說以卞。〉正合愚意。益見老兄見處卓然。有非世儒所及也。愚亦有一說。夫禮者。天理節文。人事儀則。不可一日而不講且習焉者也。老兄嘗曰本原明則觸處洞然。此固然矣。然雖以孔子之生知安行。若儀章度數。則必問於人而後知之。儀章度數。固非禮之本。而亦所以紀綱人道之始終。朱子所謂非講之素明。習之素熟。則臨事之際。無以合宜而應節者。眞不我欺。而橫渠所以使學者先學禮者。實亦非偶然也。愚故曰家禮一書。學者之急先務也。盖家禮中居家雜儀一篇。足當一部小學。而其餘冠婚喪祭。是乃所謂人道之始終也。伏願法門敎人之際。先敎以太極啚說及心性情名目。使有所嚮望。又敎以家禮備要。使有所據守。如何如何。曾聞沙溪先生聞某鄕有士。則輒先問讀小學家禮與否。而兩宋之門。皆敎小童以襲斂之節。此眞可法者也。僭易及此。乞賜斥敎焉。
別紙
[编辑]尤菴先生曰鬼神有以氣言者。有以理言者。觀於章句可見。此章言其德之極盛。而以誠之不可掩結之。則其主理而言。可知矣。〈尤說止此。〉此說亦可疑。盖理費隱。處於氣費隱上可見。故此章專說氣之費隱。鬼神終是氣也。雖曰觀於章句可見。而章句程張朱子說。不過曰造化之迹。曰二氣之良能。曰陰之靈陽之靈。又引孔子曰其氣發揚于上。爲焄蒿悽愴。何處可見其主理而言也。且德之一字。釋之曰猶言性情功效。性情功效。未必是理也。雖以誠之不可掩結之。而章句曰陰陽合散。無非實者。陰陽合散。是所謂鬼神也。不曰實理。而只曰實者。則其意躍如矣。愚故曰觀於章句可見。其主氣而言。未知老兄以爲如何。
答金相甫鼎佐○甲辰
[编辑]遂菴先生答韓季明書曰。人之初生。禀受不齊。淸粹者爲賢爲智。濁駁者爲愚爲不肖。此朱子說也。賢智者感於正。此所謂天理。愚不肖者感於邪。此所謂人慾。然雖在愚不肖之人。所感者或正。而人慾未及萌於其間。則介然之頃。天理發出。蹠之惻隱之發是也。氣在此時。雖其濁者。亦不能自主。但得聽受於理而發揮出來耳。於此見性善之必然也。今曰雖至惡之人。發必以淸氣而爲善情。則無乃專靠一氣字而沒却性善乎。〈相甫以此寄余曰。先生此說細究示之如何。此中士友或有好之者。或有疑之者。故書送耳。〉
先生此說大軆固好。而以愚觀之。季明所謂雖至惡之人。發必以淸氣而爲善情者。亦未見其大悖也。大抵愚不肖之所感不正者。非是理當如此。只緣他氣昏而知覺不分曉耳。然則善端之闖然發出來者。雖是性善之必然處。亦豈非靈㙜上昏瞀乍霽。知覺稍明底時節乎。今以人馬喩之。人猶理也。馬猶氣也。馬之或馴或不馴者。猶氣之有淸有濁也。人之乘馬出門也。馬之馴者。每循人意。直遵乎正路。馬之不馴者。每不順人意。橫走了荊榛。猶氣之淸者循天理而直出。〈先生所謂賢智者感於正者此也。〉氣之濁者循人慾而橫出〈先生所謂愚不肖者感於邪者此也。〉也。雖是不馴之馬。一霎之間。所由或正者。猶氣之濁者介然之頃。所發或善也。〈先生所謂愚不肖之人所感或正者此也。〉馬順人意時。雖欠極馴。比諸騰躍時則頗馴矣。氣順天理時。雖未純淸。比諸馳騖時則稍淸矣。盖人無牽制。則馬由正不得。而馬若不馴。則其何以聽命於人乎。理無主宰則善無由出來。而氣若不淸則亦何以聽命於理乎。且道盜蹠雖不無惻隱。當其殺人膾肝之際。能發出惻隱乎。是則决不然也。故孟子曰日夜之所息。平旦之氣。其好惡與人相近也者幾希。朱子釋之曰未與物接。其氣淸明之際。良心猶必有發見。豈欺我哉。栗翁曰情之善者。乘淸明之氣。循天理而直出。此亦統說而不分看賢愚矣。大槩此處理會極難。下語亦未易。故雖以退溪之精詳。不免有理發氣隨之說。而畢竟爲正見之一累。惜哉。若吾先生之說。則異於是焉。盖慮夫性善之理將晦也。亦何可忽之也。愚見如是。不識老兄以爲如何。
答金相甫
[编辑]未發氣質說。已得歸一。何幸如之。而向見九雲丈所與鄭明佐數書。則其見依舊。頓無回悟之望。明睿之資。偶於此處見得未到。殊歎。盖氣質之性有善有惡。非南塘之說。乃栗谷之說。非栗谷之說。乃朱子之說也。非朱子之說。乃孔子之意也。大抵非謂未發之前。眞有爲善爲惡也。此善字不過是美意。此惡字不過是不美意。皆指其氣質本色而言。今九雲駈而納諸理有善惡之科。無乃不盡南塘之意。而頗有好勝之病耶。且其言曰未發時氣質。亦何嘗有美惡之不同乎。然則烏在其未發時言氣質。本無異於南塘乎。又曰說者曰未發時所存之性。專言理則純善。兼言氣則有善有惡。其說終未免聽瑩。〈蔡說止此。說者。指愚而言。〉然則先師所謂兼氣而言。別爲一義。亦何妨於性善之本軆云者。亦同歸於聽瑩耶。大抵南塘,九雲所見不同。則信服南塘者。宜乎見斥於九雲。而當今日法門衰敗之秋。期望於此丈者如何。而於此大頭腦處。各守所見。歸一無期。是可歎也。先師所答韓季明書。當時草草看過。遽然立說。而意謂淸氣之說。出於栗谷。則季明之說。不爲無據。故亹亹說去。不覺於氣字上偏重。而厥後得致叔書。則亦與愚意一般。故又以許可之意答之矣。今承來諭。反覆讀之。乃知先師之意。果如許矣。眞可謂發前賢之所未發也。然則我非欲歧貳於師說也。宜乎老兄之以全沒本旨責之也。然今曰不知不覺。善端發出。昏濁之氣。豈容便淸則可也。或者因此而立論曰循天理時。循人慾時。其氣一般。則恐似過當。若以正字代淸字。而今改季明之語曰雖至惡之人。善端發時。其氣稍正。則或不偏於氣字。不害於性善。而爲無病語耶。心之氣質一欵。曾於說樂齋中。弟果親聽於南塘。而只緣當時聽得旣不仔細。厥後又未得先儒說可以證佐者。故不得已倚閣一邊。姑守舊見。而說到變化氣質處。常懷未瑩。有若隔靴爬癢者然。向所謂這血塊。豈不能喚做美好云者。非是自信無疑之語也。盖欲以此設難。以開講論之端也。今承來諭。讀來讀去。證據明白。論說痛快。庶幾有牖昏之賜。而得兄書後。且考性理大全氣質性門。則盖自程朱說以下。無一處以質做軀殼血塊看者。而每於論氣處。亦着粹駁字。於論質處。着淸濁字者。非止一二。而擧其最著者而觀之。則廣平游氏曰氣之所値。有全有偏。有粹有駁。上蔡謝氏曰氣禀偏駁。不足疾也。晦翁夫子曰是氣淸明純粹。又曰今人有聦明事事曉者。其氣淸矣。而所爲未必皆中理。則是其氣不醇也。又曰盖氣是有形之物。才是有形之物。便自有美有惡。又曰淸濁以氣言。剛柔美惡。以氣之爲質言。北溪陳氏曰不是陰陽氣本惡。只是分合轉移齊不齊中。便自然成粹駁美惡。又於論人品處。辨別氣質二字。甚詳且備。而不過以井泉之淸濁。諭氣之淸濁。以其味之純雜。諭質之粹駁。得此然後渙然氷釋。却覺是氣外無質。質外無氣。於是盡底裡。濯去舊見。以來新意。不啻如渴者之得飮。癢者之得搔。而向來所疑陰陽五行氣質交運等處。無處不破竹矣。
與尹瑞鳴鳳陽別紙戊申正月
[编辑]大學或問曰。惟人也得其氣之正且通者。而其性爲最貴。故其方寸之間。虛靈洞澈。萬理咸備云云。然其通也或不能無淸濁之異。其正也或不能無美惡之殊。故其所賦之質淸者智。而濁者愚。美者賢。而惡者不肖。〈或問說止此。〉兄曾於此數語。看得𰫙細否。正通二字。非別處說。只是於一氣中分別出來。何謂正何謂通。先就此透得分明。然後淸濁美惡字。迎刃而解矣。果能了然於胷中否。不正則偏。不通則塞。〈此物之氣。〉偏塞二字。亦可得而詳言耶。纔明彼。卽曉此矣。請下一轉語如何。愚亦嘗泛然看過。近來頗覺有會於心。故欲驗兄所見之同不同。
答尹瑞鳴己未
[编辑]示意謹悉。而賢而知禮四字。初非着題於弟。則三加之祝。弟豈其人乎。特以鄕里乏人。往往辭不獲應副。而亦何敢自處以有禮。抗顔遠赴乎。玆不敢從命。悚仄悚仄。乘興一往。與吾瑞鳴。倘佯講討於蒼玉金水之間者。夙所願欲。而此則非尋常招延。雖兄我間。有不可全沒事面者。此意沈聖郁知之耳。大抵兄欲行盛禮。而不能處人以禮。徒知弟之不往。於兄爲狼狽。而不思弟之冐往。於弟爲狼狽。窃恐兄平日講禮未熟也。如何如何。洛下親知中。不無可戒處。幸捨此愚陋而改啚之也。〈尹送奴戒賓故不赴。〉
與蔡致叔丁未
[编辑]發必淸氣之說。相甫哀我誤入。費盡許多說話。而其所以發明師旨者。無復餘蘊矣。盖嘗見朱子之言。曰理之所當爲者。自不容已。如孩提之知愛敬。自有住不得處。據此則先師所謂氣不能自主。聽命發揮云云者。尤益明白。不可以改評矣。吾輩問答。雖有所執。豈不見斥於相甫乎。相甫謂老兄庶幾歸一然否。然則何幸如之。心之氣質一段。非但相甫所引語類及或問說。如許分曉。近考先儒所論。則大抵無一處以質做軀殼血肉看者。據此則這氣之有形處。便是箇質。而不是除是氣。別有質也。始知愚之舊見。只是下層粗淺處。至於上層精微處。則公然讓與南塘長者也。可笑可笑。相甫之論。想已聞之。而弟之改觀曲折。詳陳於相甫許答書。故玆不縷縷耳。非不欲種種寄書。而閒酬酢則旣無益。緊酬酢則難於立說。久致曠闕者。盖以此也。老兄之靳惠德音者。亦有此一般意思耶。嵬巖丈聞已賦歸。然耶。江上院役。似當趁秋丁告成。奉拜有期。預企預企。
與金維甫持國別紙辛丑
[编辑]心氣質也一欵。別後更入思量否。嵬巖所謂心或在崑崙之外。氣則去。質亦去乎云云者。恐未穩。盖心軆自虗靈。雖六合之外。思之則至。豈是如烟如雲底一物。自吾腔子裏出來。忽然在此。又忽然在彼乎。比如鏡軆光明。能照十里之物。又能照百里之物。而所謂光明之軆則固自如。其可謂照得十里時光明。在十里地。照得百里時光明。在百里地乎。此理分明。初無可疑。而只緣此丈話頭素高。乍聽若甚可喜。恨吾兄之不能言下卞破也。但韓丈所謂氣中又可分氣質云者。甚精微難看。須從此處仔細商量如何。此是築底處。大頭腦處。不可草草理會。亦不可置之以不敢知。故弟亦記諸冊子。以爲讀書餘。邂逅尋討之計耳。
答金維甫別紙癸卯
[编辑]問。大學經一章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云云。朱子釋之曰。使天下之人。皆有以明其明德。又於或問曰自明其明德。推以新民云云。自新新民。雖是一串底道理。夫自修身止格物。皆是自新之事。則於句內添却自新之意。似疊剩。是以朱子集註。只以新民釋之。而或問。揷入一轉意。未知集註與或問。詳畧不仝而然耶。幸商敎可否。
經文不曰平天下。而乃曰明明德於天下。是眞箇甚麽意思。此正合理會處也。若曰欲平天下。則雖只以新民釋之。更無餘蘊矣。旣曰明明德於天下。而明明德是自新底工夫。則或問云云。豈非發章句未發之餘意耶。章句主簡。或問主詳。詳畧不同處。不獨此一段爲然。而此等處尤是朱先生喫緊爲人處。極不可草草看過也。來諭所謂似疊剩三字。似不免卛爾病痛。抑恐有未盡思者耶。商量更敎幸甚。
與李厚而敏坤○癸酉
[编辑]皇極衍義。類例得宜。編次精詳。可見良工之獨苦矣。此奚但今日之藥石。抑亦行之萬世而無弊。惜乎不見用於世也。第有一處可疑。蘇季明問答舜執持過不及使民不得行而用其中云云。果如此則此與子莫之執中何異。窃恐此一段。决是未定之論也。章句曰兩端。謂衆論不同之極致。語類曰兩端。只是起止二字。又曰或極厚者說是則用極厚之說。極薄者說是則用極薄之說。厚薄之中之說是則用厚薄之中者之說。此說多少分曉。未知捨此而取彼者何意。無乃偶失照管耶。請下一轉語。以破坐井之惑幸甚。
答李子野思質問目。示權亨叔。庚午
[编辑]氣之有動靜作爲者。是氣有自運而然耶。其動靜作爲者。是理使之然耶。若曰理使之然。則氣有善惡。其所謂惡者。亦理使之然耶。若曰惡亦理之使然。則先儒所謂理純善云者。不亦可疑乎。若曰氣有自運。則其所謂惡者。是出於氣矣。其區處誠不難矣。然是惡之主張者誰歟。吾知其純善之理。必不肯從於惡矣。然則其惡氣也果無裡面之理。而其空殼之自作動靜者歟。若曰自作動靜作爲。則氣不必籍理而後。爲動靜作爲可知。然則氣有自運者明矣。若氣有自運。則是理氣爲二本。而其作爲者。有互發矣。然則先儒何以二本互發爲非歟。又若以理弱氣强。理不勝氣等語觀之。二本互發。其有可據。是果不矛盾於非斥之論歟。
氣之動靜作用。固可謂理之所使。而其所謂所使者。不過曰有動之理。故自會動。有靜之理。故自會靜。非眞有一物在氣之中。搖之使動。挽之使靜也。〈朱子曰太極者本然之妙。動靜者所乘之機。此說盡理氣之情狀。詳味之可見。〉大抵理無爲而氣有爲。故理雖主宰。而作用之權則在氣。理雖純善。而氣則有美惡。故惡氣感處。理有時不能直遂。情之善者。氣之循理而理之主宰者也。情之惡者。氣不循理而理不能主宰者也。然理與氣。元不相離。方其惡時。理何嘗不在。而氣自馳騖。理爲氣引去耳。若以氣之惡。而謂其無理自運。則不當惻隱而惻隱。不可謂仁之端乎。此所謂原於仁而反害仁。此固非仁之本然。然非仁。無以發惻隱。則善惡固勿論。安有惻隱之心。而非仁之端者乎。周子曰五性感動而善惡分。朱子曰因天理而有人慾。皆此意也。發之者氣。所以發者理。則惡亦不可謂非理之所乘也。旣曰理之所乘。又曰理不能主宰者。疑若矛盾然。其所謂理不能主宰者。亦不過爲氣所掩。而失其本然云爾。然則不可以理之所乘。而皆謂之主宰也。亦不可以不能主宰。而謂其理之不在也。氣發理乘。兼善惡皆如此。主宰聽命。只情之善者如此。此當別論。不可混而一之也。盖理氣如君臣。理合下主宰者也。氣合下聽命者也。其或不然者。非其本然。乃失其本然也。譬如臣强君弱而君不能自主也。變也非常也。退溪曰理發。此有見乎主宰之妙。而遂謂理眞有造作也。然性發爲情。只有一路。若理與氣。合下互發。則是情有二歧也。此栗谷所以非之也。拙修齋曰理氣分開各主張。此有見乎氣有時自用。而遂謂氣別有主張也。然理自純善。氣亦有善惡。若理與氣。合下各自主張。則是善有二本也。此南塘所以斥之也。此與理弱氣強。理不勝氣之說。其旨奚啻燕越乎。今觀李友疑目。宛然昔年之語。而常夫所卞。頗明的。彼或因此覺悟否。竊恐高明於此亦或聽瑩。故略言之。幸勿以人廢言也。
答李子野壬申臈月
[编辑]所著漫錄。得以讀之。大抵與吾所聞。同處固多。而大軆頭腦不同。故觸處牴牾。歸一未易。其勢自如此耳。然兄天資自好。故眼目自高。師心直書。大朴未散。在古則恰似程朱以前文字。在我東則又似乎栗翁以前言語。上不依羕於朱子栗谷。下不拘束於當世諸老。時有未高處而高處太高。時有未好處而好處極好。其與近世道聽塗說。乖激務勝之言。意致絶不同。是誠可貴也。然栗谷先生曰寧爲退溪之依㨾。毋爲花潭之自得。盖自得未必皆得。而依㨾庶幾寡過也。幸兄姑舍己見。更取朱子書。熟讀詳味。以來新意如何。兄必曰渠何足知之。而妄見則如此耳。承許一一卞破。而其說甚長。以俟別時對討。不欲形諸紙面。徒長葛藤耳。鄙文何其奬許之過也。自少不事著述。而讀書之久。胷中有言。則或出而書之。親知或以團練見稱。而猶不敢當。來喩筆鋒云云。無乃太不着題耶。南塘乃不世出之大賢。豈以拙文增色耶。近日以私意毁之者。多見其不知量也。可笑可笑。
與李子野別紙甲戌
[编辑]理氣一欵。其說甚長。立談間。固未易究竟。而最是無極太極之卞。兩言而决。請試言之。啚解第一圈曰○此無極而太極也。果以此單指爲無極乎。啚說無極而太極註曰非太極之外。復有無極也。太極本無極註曰至於所以爲太極者。又初無聲臭之可言。據此則無極太極。果二物乎。無極之眞。盖如曰無形之理。眞字當太極也。不曰太極而曰無極。對二五之精而言也。若曰太極之眞。則眞字與太極字。爲疊語故也。初非二物。高明看作二物何也。更思之。
子野以第二圈爲太極圈。第一圈爲無極圈。主張甚力。故卞之。
答金聖績煕佐○丙寅
[编辑]所詢退遯之旨。前書忘未仰對。而思之則熟矣。昔重峯先生。以後栗自號。自今人觀之。殊涉未安。而先生安之。安牛山邦俊。一生崇節義。取圃隱之隱重峯之峰。以隱峰爲號。而後人未甞以此非斥牛山。據此則退遯二字。雖用意爲之。固無一毫僭逼。况得之於夢寐之間者乎。當仁不讓於師。若時當退而曰退溪退。吾何敢退而不退。時當遯而曰遯翁遯。吾何敢遯而不遯則其可乎。幸兄勿以爲未安。而出處行藏。一以朱文公李文純爲師如何。然文純公出處則猶有可疑處。後之君子善學可也。未知兄平日。作如何看耶。僭易及此。毋掛他眼幸甚。
答尹瑞章鳳羽○壬子
[编辑]一日同遊。實愜生平宿願。今又拜書。伏審侍餘靜履珍衛。何等感慰。第鄙吝消除早啚薰益等語。太不着題。奉讀以還。只增愧赧。弟杜門奉親。咬得菜根而已。何足道哉。窮阨非智力可免云云。誠如來示。而固窮二字。用作救荒良方。亦是好意思也。然固窮豈有別法。大抵窮者士之常分。常分二字。了了在眼前不去。則內重外輕。自無戚戚之累矣。朱先生有言曰今人戚戚。不能信命者。固不足道。然謂付之造物。亦非極摯之語。此處儘要見得分明。便不動心。此豈非吾輩警醒處乎。願與兄守之。未知兄以爲如何。向日舟中。講太極五行六合。與夫格物之旨。頗相契合。甚是奇事。瑞鳴甞盛稱吾兄曰。此兄不但智慮深遠。經理亦不草草。驗之果然。但兄於栗翁物格之說。頗有信不及底意思。弟亦立談間。不能痛快劈破。以受兄之折服。只今茹恨。盖經文或問。已十分分曉。而千載之下。洞見其意者。惟栗翁先生一人而已。幸兄更加商量也。玆以尤庵集中發明栗翁意者數條。錄呈別紙。以備玩繹。於此合則當爛熳同歸耳。如何如何。
別紙
[编辑]尤菴先生曰格物之說。只栗翁洞見朱夫子指意。〈答李幼能。〉
又曰甞於文元先生座下。伏聞栗谷先生以爲若知物理到於極處之意。則或厓或伊。〈物理之極處吐。〉俱無不可也。然厓讀於處字爲順。而於之字逕庭。伊讀於之字爲㥧。而於處字逕庭。之字若作於字看。則厓讀極順。而之於二字之義。本不相近。亦不可如此矣。常與朋友說此。對主伊者曰此極處。伊將到何處云尒則語窮。又對主厓者曰此極處。厓何物來到云尒則亦語窮。故鄙意則兩無所主。而略以厓讀爲勝者。盖以之字虗處字實。與其主虗字而爲伊。無寧主實字而爲厓也。未知如何。〈答李同甫。〉
又曰凡理之爲物。無情意無造作。其所謂無不到者。非自此至彼而詣其極也。只是人之格之也。至此盡處。則此理之〈缺〉。更無可格之餘地云也。
又曰物譬如路。格譬如人行此路。夫路自人家門庭。至於東海者。如物之理。自有始終本末也。人行此路而至於東海者。如人窮此物之理而究其終也。自人行此路而言則曰格物。自路到東海。無復可行處而言則曰物格。〈答金仲固。〉
又曰在物者有限。故人窮之而至其盡處。則此物之理已盡而更無餘地。故曰物格。今日除却千言萬語。只看章句衆物之表裏精粗無不到。或問事物之理各有以詣其極而無餘兩句。則曉然無所疑矣。〈答李汝九。〉
右五條發明栗翁意。十分分曉。盖人錯看無不到之到字。認作吾心到於極處。此由不知主客之分也。知至主知而言。物格主物而言。若曰吾心到於極處。則是乃知至。非物格也。鄭愚伏請客客來之說。又以物理到於吾心解到字。尤爲大錯。何足卞哉。
月不及日十二度十九分度之七。一日所行爲幾度幾分。此非隱微難曉處。而世之自謂知朞三百者。例多蒙昧。殊可歎也。兄則已曉然否。仍便示及如何。
答尹瑞章疑問癸亥五月
[编辑]祔祭前一日〈止〉闕之。
前一日告廟。本無其儀。恐難以己意添之。
問解雖有〈止〉書式。
此卽喪主非宗子。與繼祖之宗異居。則設位以祭。而宗子爲告于祖者也。若喪主自爲喪主。則初無是事。
祔祭祝文
父祔子告考。云謹以淸酌庶羞。適于顯考某官府君。隮祔孫某。尙饗。告亡子。云哀薦祔事于亡子某。適于顯考某官府君。尙饗。
祔祭。殷周異禮云云。
古者祔卽除靈。故旣練而祔。孔子善之。而伊川,橫渠所以有三年而祔之說也。盖以祔而除靈。則三年都無事。哭亦無處也。自溫公書儀。雖依周禮。卒哭而祔。而祔後主復于寢。終三年饋食。家禮從之。此實酌古通今之制也。後之學者。當以此爲正。何敢別生他意。朱子答陸子壽,胡伯量二書。論此義甚詳。而皆以古今異宜言之。觀於此可知也。〈陸子所謂旣神事之。不可復接事生之禮云云。正與兄說一般。而朱子之答如此。兄須以陸問。便作己問。以朱答。便作答已看如何。〉語類所謂祔了便除。則須練而祔。若如鄭說。移主于寢。從周制何害。此亦家禮本意也。豈取舍未定之論乎。五禮儀雖曰時王之制。而有難準從。折衷與否。頤菴何必知也。尤翁先生曰儒家儀範。不得徵於朱子然後。遷就他說。似乎寡過。幸兄服膺此語如何。
大祥日入廟時。更無節拍。
家禮大祥前一日。告遷于祠堂。備要亦有前一日告祔廟一節。此非入廟時節拍乎。
祠宇狹窄〈止〉無之。
告辭丘儀有之。而添入於備要。〈在詣祠堂奉神主出置于座條。若在他所下小註。〉可考而行之。
南塘答論正軆之說〈止〉未知如何。
此非謂非軆而亦謂軆。非正而亦謂正也。大抵正軆二字。主子孫而言。父祖分上下不得云爾。如是看則未見如何耳。
答尹瑞章別紙六月
[编辑]軆字不但用處之多端云云。
軆字以繼承之義看似好。而正之一字。初無嫡子然後。所後子可以當之。只觀其如何耳。南溪之斷定以軆而不正。亦未穩當。
慈母所養云云。
嫡子所養妾子。謂之傳重。亦宜。
哀示則只從賈䟽云云。
來示儘詳密。
所後子軆正。旣曰俱備云云。
此三條。來示不爲無據。而古人本意。旣未的知。則終難以臆見斷定。
收養子服。儀禮雖無議及云云。
儀禮,禮記。初無收養父母之服。况收養子服乎此一段。終是可疑。
爲人後條。經文之沒巴鼻云云。
此條初無可疑。更詳之如何。
養他子條。此是弟之眞箇起疑云云。
來諭頗好。而語類云云。謂之一時行語則猶或可也。若加以錯字。而又謂之門人記錄之誤則過矣。養之一字。其果悖理之語乎。
大抵云云。
五可疑。誠如來示。而自儀禮,家禮至輯覽。皆別有繼母條。五服沿革啚亦然。來諭輯覽不別言云云。無乃偶失照管耶。又謂所後家內外宗戚之爲所後子服者。豈嘗有別乎。此則不然。雖親生之子。有服斬者。有服朞者。而內外宗戚。不以其父之服朞而降服。則豈可以此爲證乎。
南塘之說軆正可疑云云。
此非當言而諱不言也。盖正軆二字。合下從父祖論子孫也。非從子孫而論父祖也。祖之非適於曾祖爲不正。父之非適於祖爲不正。而皆非於我爲不正也。若曰吾父於吾祖爲不正則可也。然此亦從祖而言。非從我而言也。假如父若以支庶承重。則由祖而言。固當以不正論而不服三年。我亦曰吾父支庶也。吾何爲傳重者三年云爾。則此眞以不正論其父也。其可乎。南塘之意不過如此。而愚亦曰父祖分上下不得者也。來敎隱諱云云。恐未悉人言之意也。更商之如何。
答尹瑞章
[编辑]備要三年之喪。過卒哭後。忌墓祀畧設以行。弟之今日服制。旣是三年。則亦當準此以行耶。雖云服斬。係是手下喪。則職此而畧行先世忌墓祀。似有所未安者。未知如何。
子喪。雖與父母喪有間。其爲三年則一也。而要訣只曰朞大功葬後。祭如平時。則三年喪之不能如平時。可知也。據此只當畧設。然何敢質言。
栗谷曰饌品減於常時。只一獻云。問解云只一献。則當無侑食。旣曰一献。則其儀如正朝端午墓祀。而無祝文耶。若有祝則饌品旣非盛設。且單献。而祝辭猶稱以淸酌庶羞耶。旣無侑食。則扱匙正筯。當在献酌後。一如墓祭儀耶。且闔門。卽厭之義而屬於侑食者。旣無侑食。則亦當無闔門一節耶。哀所述笏記中。必有講定者。幸示之。
要訣曰一献不讀祝。尤翁亦曰一献不讀祝。廢利成。旣曰不讀祝。則祝文措辭。非所可論。旣闕侑食。則扱匙正筯。當在初献。而闔門一節。愚意尋常以爲不可廢。〈鄙家亦不廢。〉考諸南溪說。亦如是云矣。未知如何。
忌祀與朔望相値。問解沙翁引龜峰說。而過茶禮後行忌祀。則未免日晏。此說似難從。故堂從家有此相値之事。今先忌後茶。而又有悖於祭先祖之義。亦涉未妥。未知如何。此條笏記中。亦必有商定者。幸示之。
問解雖引龜峰說。而以未知如何也結之。則微意可知。尤翁答韓汝碩書曰忌重參輕。無論尊卑。似當先忌後參。然老先生旣從黽峰。則何敢有異議。恨未奉質於摳衣之日耳。此則分明是不滿之意也。然則先忌後參。恐不爲無據。盖同是忌祀。或同是參禮。則當先尊後卑。忌之與參。各是一事。則實無壓尊之嫌。况忌祀之侵晨行事。自朱子成俗。而參禮則不然。何必拘於先儒未定之論。而先參後忌乎。愚意如是耳。
答尹瑞章
[编辑]弟之表叔。獲沾壽爵。今將貤贈于外王考。而宗孫方在喪中。焚黃改題之禮。將何以行。其或使他孫替行否。抑或表叔自告否。若待宗孫之關服。則日月遅延。亦甚可悶矣。然而此非盛祭。只是告由。則宗孫雖在喪中。告行固無妨耶。且或必待宗孫之免喪。則舅母贈旨。此是異宮。其或先行改題否。
答宗孫所居之喪。父喪耶。母喪耶。若是父喪。則稱謂妨碍。决不可改題〈依舊以亡者爲主旣未安。喪人則三年內不可以己名改題。此是大窒碍處。〉也。若母喪則無此嫌。而只以喪中難行。然又思之。此則壽職。固無加贈之慮。而若是階梯之職。則三年之內。未知幾番升資。而必待三年然後改題。則中間所贈。歸於虗地。豈不爲欠典乎。旣蒙貤贈於君。而不卽改題。比諸喪中行事。未安尤大。告辭與奠酌。使服輕者替行。而喪人亦以孝巾直領。參視改題。似爲允當。未知如何。
答尹瑞章尹公妻喪將禫。而遭出嫁女喪。問禫祭節目。又問其將來正朝墓祭。以單献祭父祖以上。妻與子墓則不祭之當否。○壬申
[编辑]禫事有祝。相面時旣已講定。而日昨書。更陳當備三獻之意。〈禫是喪祭。不可不三献。〉來書以一獻讀祝爲言。無乃以三獻爲未穩耶。墓祀區別之示。非不曲盡人情。而揆以禮意。恐不必如此異同也。所祭於死者無服則祭。曾子問。雖有其文。而以鼎俎旣陳籩豆旣設云云觀之。則恐是初聞喪時事。此與五服未成服前廢祭之文。不害一例看。窃意旣已成服。又是異宮。則無論所祭者有服無服。一遵要訣定論。以主祭者服之輕重爲斷。未知如何。
答金達夫顯行○庚戌
[编辑]伏蒙不鄙。遠貽手書。不見而先以書。盖古人事也。瞻仰之餘。感幸何量。第伏審大碩人有不寧節。是用伏慮。來諭縷縷。罔非高談大論。可想其胷襟開豁。氣岸卓犖。儘非衰末世意象。奉讀以還。自不覺鄙吝消落也。然自謂眇視一世。眼空宇宙。而今乃眷眷於一庸人。過情之語。不一而足者何哉。抑無乃戱之耶。盖兄之所以取於弟者。只是寂寥詩句。能言之人。未必有德。而鸚鵡之弊。從古滔滔。誠使一日觀我面皃。詧我動靜。則安知非其中空空。亦安知非手脚綻露。使兄望望然唾之而去乎。是可惧耳。潮自早歲。妄有意於古人爲己之學。而論其人禀。則昏昧神識也。語其工夫。則悠泛活計也。加以僻處海隅。絶無師友之助。故不知不覺。過失日滋。將未免小人之歸。今年是我好運氣。旣得長文。又因長文而知兄。皆我師也。然不以鄙夷。許與爲友。不敢請。固所願也。長文之寬大。德夫之倜儻。信夫之白直。合爲一契。則豈非分外奇事乎。何幸如之。每欲拔去。一登聯棣之堂。而冗故掣人。有意莫遂。只東望太息而已。奈何。令季常夫年少志學。余甚敬之。然人家父兄。勸勉以此事者絶少。兄則非俗士。能不然耶。望須助成厥志。毋使爲一番浮議所動。如何如何。
答李而獻晩祚○乙丑正月
[编辑]問先考之墓。雖不遷移。旣是破墳。則亦當序立擧哀告辭。而其服可別制白巾布帶耶。
破墳告辭時。哭則無不可。而制服則恐無義矣。盖改葬制服。爲其見柩也。今只破墓。何制服之有。破墳告辭。有先師所製。錄于左。
年月日云云。將於某月某日。合窆先妣某封某氏。今日開墓。伏惟尊靈。不震不驚。
問先妣柩擧出後。可依退溪儀。設靈座於柩前。朝夕上食與哭奠。而廳事旣有靈座。則饋奠之節。兩處疊設。事涉如何。
兩處並奠。庶乎寡過。已有尤翁定論。南溪說亦然。盖几筵殯側。處所旣異。則饋奠之禮。不得不然。當以此爲正。
問先妣靈座。旣有告辭。則先考之廟。不可告辭耶。
破墳比改葬較輕。只告墓可矣。何必告廟。然禮旣無文。不敢質言。
問虞祭行於墓所。其來已久。而語類有祭告時却出主於寢之文。若欲從俗。則恐違於禮意。若欲依禮。則恐駭於俗聽。當何適從。
大抵儒家儀範。不得徵於朱子然後。遷就他說。似乎寡過。此尤翁先生說也。葬畢。奠而歸。又告廟。哭而畢事。旣有朱子定論。則何可捨此而他求。故沙溪於丘儀。雖有似不可廢之語。而尤翁則不然。每答人問。眷眷於朱說。不啻丁寧。其答族孫三錫及李斐仲兩書。可見矣。今欲依此行之。其意甚善。又何以駭俗爲憂。南塘丈亦以朱說爲主。而其節目間。有些不同。然儘有情意道得前人道不道處。愚則尋常以此論爲的礭。玆錄于左。幸詳覽而取舍之。如何如何。
問今此遷禮。非慮有他患也。實爲合窆也。廟墓告辭。宜與他異。其措語一一点改以示之如何。
軆魄托非其地。將卜以是月某日。遷移合窆于先考。謹以云云。
〈右几筵告辭。〉
葬于玆地。〈或作權宜葬玆。〉倐已更歲。今將改竁。合窆于先考。伏惟尊靈云云。
〈右啓墓告辭。〉
尤翁曰改葬一如初喪。焚香斟酒。皆當以祝行之。
答李而獻甲子
[编辑]祭祀時主人有故未參。而子弟代行。則其告辭以主人所參稱之固不可。而又不可以子弟之屬號稱之。何以則可。
孝子某使介子某云云。禮有明文。則以主人之所屬稱之。有何不可。但以尊行代行。則用使字未安。故南溪禮說。許用屬字恐當。以此爲正。
利成一節。雖非主人。亦可行之耶。
雖非主人。旣已軆主人而行之。則告利成一節。何可廢也。
人之爲後。在於所後喪期將盡之時。則自其發喪日爲始。宜行三年之制耶。然則几筵存之不可。撤之又不可。當如何處之。
彼喪雖殺。我重自始。更制遠月。於義何傷。此通典司馬操之說也。問解以此爲是。無乃偶未照管耶。但再期過後几筵之撤不撤。禮無明文。而近來士友間議論。亦各不同。寒泉則曰几筵不可徑轍。南塘則曰几筵不可不轍。只於舊日設几筵處。設虗位。朝夕哭臨。練祥禫則奉神主出就位行之。三年入廟。神道之常。服喪三年。子道之常。皆禮之大防。各盡其常。不可踰越。屛溪則曰几筵雖不轍。上食則當廢。宋士能則曰几筵轍後。廬墓終三年。愚意南塘說最是礭論。恐當以此爲正。
人有棄其所後子。而斜其所後子之弟。則爲其弟者處義甚難。姑只爲吳泰伯如何。
此事於古無據。何必曲爲之說乎。非所敢知。
與沈聖郁師周○丁未
[编辑]所詢出繼之子。又出繼於他人。則於本宗再降與否一欵。歸而思之。恐不得再降也。大抵父旣出後。則子亦便是出後底人。故於本宗降一等。與其父一㨾。今若再出而再降。則本生之祖。便爲小功之親矣。再出之子。又出而三降。則卽此三降之時。本生曾祖。已爲無服之親矣。傷風敗俗。孰甚於是。窃意旣已出後。則雖再出三出。其義與一出無異。而不當有漸殺之節也。禮曰兩男各出不再降。盖雖是各出。而同是一項事。則一降之外。無再降道理也。至於女之適人。則別是一事。故於其兩女之各出。雖不再降。而於本宗之出後者。則不害於相爲再降。〈大盖出後適人。其事各異。故當相爲再降。沙溪所謂與他兄弟有異云云。恐不是眞正道理。更詳之。〉推此而言。出繼者之子出繼。則於本宗雖不再降。而出繼者之女適人。則須當再降無疑。未知如何。更詢于知禮者幸甚。
答尹聖登泰東
[编辑]阻渴之餘。惠札忽墜。忙手披讀。慰豁可知。而第伏審色憂非細。伏不勝驚慮之忱。潮杜門奉親。幸粗遣免。而年進學退。自負初心。無足爲故人道者。乃蒙不鄙。速以冠賓。此何堪承。此何堪承。大抵賢而有禮者。可以當此。則求諸朋友。未必無其人。而兄獨眷眷於一癡騃罔兩漢何哉。無乃相愛之深。故自不覺海上之逐臭耶。深恐不克供事。以病盛禮。然來敎勤摯。至以蒼竹不可辭爲諭。雖甚猥越。敢不勉從。至日謹當躬造。餘需面旣。
答黃季昇晛
[编辑]問有人父喪中出爲叔父後。而姑欲不脫斬苴。以待期月後除之。此於禮意如何。
父喪中出爲人後者。在練前則卽日改服。不杖期。在練後則卽日除服。已有先輩定論。盖天倫旣移於他人。則父子便不成父子。如是而猶不釋斬苴。則烏在其爲人後乎。雖一日不可。况期月乎。先王制禮。不敢過也。本生父元無服斬之禮。斬衰又無期而除之之禮。或人之必欲期年後變服者。直是半上落下。不成義理。幸以此意反覆開諭。使之斯速變服。如何如何。
答李丈顯成
[编辑]鄙家八月時祭。有故未行。欲以重陽日。兼俗節行事。未知不悖於禮耶。
謹按時祭卜日。司馬公用二分二至。家禮用或丁或亥。今當以家禮爲正。然朱子亦曰丁與辛。皆是古人祭祀之日。辛之爲言新也。丁有丁寧意。今重陽日。適値辛已。則據此兼俗節薦獻。有何不可。但卜日無定。慮有不虔。此又朱子說也。不可每每以己意所便。隨時變改也。如何如何。
答李丈運奎○甲寅
[编辑]運奎祖父泳城君有子。長曰靈平正。次曰靈川君。次曰靈昌君。而運奎之先人也。伯父靈平正沒。其子又卒無子。靈川君權奉泳城之祀。又沒。其子窮不自存。先人移奉其祀。而運奎家。則運奎之兄旣亡。其子亦流離。不知存沒。故泳城神主。方在運奎之家。而宗嗣未定。未知何以則合於情禮。而不失處變之道耶。幸乞指敎。
一時權奉。彼此旣同。兩家宗孫。滅亡於孫行。執事與運升兄弟在。姑依長房遞遷例。以執事名改題。仍奉其祀。將來孫行盡後。及於曾孫行。曾孫行盡後。及於玄孫行。恐或出於權宜之道。而不失處變之義耶。不敢質言。
答李正甫端中○乙丑
[编辑]緦,小功則成服後。祭如平時。但不受胙。要訣旣有定論。所遭緦戚。旣成服矣。今此吉祭。何可退也。所祭於死者無服則祭。曾子問。雖有其文。而以鼎俎旣陳籩豆旣設云云觀。則恐是初聞喪時事。此與五服未成服前廢祭之文。不害一例看。或者决不可行之云。殊不可曉。此月改題。葬後行祀云云。亦涉未穩。改題遞遷。自是一項事。退則俱退。何可分而二之乎。妄意如此。更問于知禮者如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