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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軒先生文集 (都愼徵)/卷之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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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軒先生文集
卷之一
作者:都愼徵
1936年
卷之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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曉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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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覺東囱白。初疑曙色明。呼兒排戶視。尺雪耀前程。

同孤山尹公善道題萬德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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滯雨金山寺。微凉八月秋。樓頭朝暮鼓。水際古今舟。

別酒隱居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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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雪埋山路。寒梅綻驛亭。此時分手後。何日更談經。

與崔鎭叔𡸽遊硏經院。轉向桐華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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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淸遊後。連鑣過石門。願分山一半。長與鹿爲羣。

湖西。贈別都和叔擧元順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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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見長相思。相逢還惜別。別後如不忘。看取東來月。

寄朴以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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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樹迷前路。靑雲繞斷橋。離懷催歲暮。怊悵度良宵。

硏經院。贈蔡沛然之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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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載風塵客。多慚對攢峯。靑襟咸集處。攜手喜相逢。

別都順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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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擁西關日。唫詩欲寄兄。南來魚鴈斷。徒賦別離情。

雪後。自雙溪寺。步出立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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靑菴訪舊迹。步出雙溪淸。雪擁山容凜。冰凝澗道明。奇巖千尺立。白石一盤平。想像先師意。沈唫句不成。

秋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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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木荒山日已西。掩門秋思轉悽悽。如何滴瀝茅檐雨。一與孤臣盡夜啼。

大谷上人詩軸。見老先生手筆。有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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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生遺墨落胡僧。愛玩挑殘一盞燈。唫哦未洽催歸錫。飛入雲巒第一層。

湖西旅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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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西遲滯客。中夜耿無眠。故國一千里。今春六十年。行裝如水淡。短褐似鶉懸。欲寫關心事。眵昏生細煙。

沃溝縣。贈楊參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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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西樓頭作遠別。短鞭東指路漫漫。初登龍峴踰棃峴。更下高山向錦山。歸意已忙湖嶺外。夢魂長在季元間。旅囱不耐離懷苦。多少書灰到夜闌。

贈河景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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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裳城畔小溪濱。怳似桃源有逸民。掃榻歡迎靑眼舊。岸巾相對白頭新。門前柳絮初成雪。峽口殘花欲盡春。未了開懷還作別。楚天風雨夢驚頻。

玉山東閣偶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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殘燈耿欲滅。雪擁與庭齊。獨臥心猶苦。閒唫意轉迷。

硏經觀逝樓。贈鄭慶餘承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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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滿方塘菊滿籬。朋來攜酒朗唫詩。人間聚散元無定。此後相逢更幾時。

蔡而濟山庄口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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倦遊歸客故遲行。入眼秋光惱我情。此後相思何處苦。五更殘月轉分明。

謝壺山倅惠酒二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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珍重壺公興政濃。卻煩新釀慰疏慵。香分楚閣雲生礎。春滿銀甁月上峯。左對細君因執爵。右呼童子促開封。酣來免被盧郞笑。何恨功名不到儂。

吸盡壺山酒一壺。醉來天地卽唐虞。陶陶有樂今猶古。兀兀無思我喪吾。獨醒屈原何自苦。屢空顔氏祇如愚。傍人莫怪斯言大。白首湖中放逸都。

臥龍寺。題靈澈上人詩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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壁樹千年色。沙禽半夜聲。庬眉且不俗。對我說無生。

堤川東軒。別李修撰慶初顯基。○三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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峽雨新晴爽氣生。滿山光景惱離情。臨分別有前期在。莫憚中原半日行。

嶺外湖西阻一生。相逢猶慰十年情。世間多少傷離恨。誰似秋風送此行。

夫君志在濟蒼生。塵世曾無宦海情。一叩天門動聖主。秋風今作掛冠行。

忌日感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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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隨風雨落飛飛。感舊傷新不耐悲。平生長抱終天慟。雨阻金烏趁未歸。問藥金烏。爲雨所阻。

公山歸路。與崔鎭叔共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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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老飛筇上梵宮。二人先下塵寰中。回首八公山路遠。洞天寥廓起秋風。

次玉山倅元日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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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梅已放一枝春。淸坐琴軒政日新。莫怪醉狂詩以賀。普將時雨澤斯民。

蘇安驛。贈別權啓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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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涯二月弟離兄。把酒相看淚滿纓。漠漠浮雲猶變色。依依遠樹亦含情。山花冒雨紅將老。柳絮迎風翠欲輕。行至郵亭眠不得。黃昏悄坐到平明。

途中偶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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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令韓足及門前。稱刺投來故不傳。看劒卻歎今世俠。展書還信古人賢。邕亡未見奇王粲。况沒無聞敬樂天。回首夕陽心語口。短鞭催向酒壚邊。

次宋紀甫時綱贈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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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回峽口動泉流。物色依然饒別區。良辰幸遂同遊樂。二老先歸我獨留。

次南浦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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論今談古度中宵。志聘神州萬里遙。抵掌殲凶除舊恥。凱還東國奏君堯。

次韻謝宋紀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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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統爲宗是大經。朞縗諸說互相爭。儻非聖主宸衷斷。天理從玆不復明。

邀愼子擧明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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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春花。世人見我皆反目。爾獨何事。向我開笑口。春花答。笑君幸遇愼子擧。日日不飮桮中酒。我非不欲日日醉。客裏囊虛無酒價。城南薇蕨雨後肥。送馬邀來思共煮。

次黃君擧鵠立別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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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君才調邁凡倫。身際明時志可伸。何幸作鄰頻問訊。交情不啻斷金人。

臥龍寺。和朴章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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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花迷石路。溪柳繞柴扉。岸幘欣迎處。贏知逸興飛。

楊弘禮來自荒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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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君躋險危。勝地幾淸目。想應領略歸。欲向桃源宿。

赤江泛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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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笛煙簑兩岸秋。掀髥長嘯倚輕舟。羣雄獵處今安在。孤鶴飛來此共遊。賸得江山千古興。閒消宇宙百年愁。中流忽看潛蛟舞。醉著何須怕石尤。

玉山東閣。次酒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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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隱閒翁烏角巾。慇懃訪我滄江濱。剡溪乘興同王子。東閣唫詩類洞賓。笑傲乾坤放逸客。周流南北倦遊人。臨歧不耐傷離恨。後會終期湖上春。

夜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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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伴殘燈到夜半。滿庭寒雪撲囱處。官梅已報春消息。旅榻誰傳鄕信書。遊子偏驚時序促。居民應怪客行徐。不緣潦倒寧來此。欲作浮僧無定居。

除夜。與僚友留直所有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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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材何幸忝臣工。誤逐浮名客洛中。紫極每趨星斗北。白雲遙望海天東。三元氣轉佳辰近。五鼓聲來舊歲空。共沐鳳池池上澤。一桮相屬莫辭崇。

次愼子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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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翁相對鬢毛皚。回首平生各自哀。天上碧桃花已老。人間黑鼠歲重來。生涯與我同紆軫。懷抱憑君得好開。時奏峨洋歌白雪。遠遊歸思未嘗催。

輓東皋徐公思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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氣宇恢恢似古人。每承提誨見天眞。名纔司馬才非乏。位止齋郞志未伸。義賴先師連分厚。情因嚴父託交親。鯫生自此將安仰。揮淚題詞倍愴神。

輓晩悔堂張公慶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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負笈當年拜後塵。大賢門下見斯人。行休豈羨朱門富。心足猶甘白屋貧。已自家嚴聯契厚。更因庭樹託交親。嗚呼前輩凋零盡。回首平生淚滿巾。

輓李鑑湖道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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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秋八月鑑湖上。相對衰顔白髮新。媿我趨塵貪斗祿。憐君抱病際昌辰。臨分有約投簪紱。暮境同期臥洛濱。已矣九泉難可作。孤蹤末路但傷神。

輓羅修撰以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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璧樹瓊柯擢玉池。俗塵曾不累襟期。心腸暗逐朱絃斷。自此知音更是誰。

輓睦方伯性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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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年星斗仰高名。欲寫哀詞淚已傾。許國肺肝全激烈。暎人眉宇最崢嶸。召公棠下秋將暮。庾子樓中月自明。千里漢京飛旐返。齊民瞻望已呑聲。

輓張巨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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惟君猶有古人心。襟韻元非俗盧侵。義自父兄連分厚。情因姻婭託交深。前秋喜執徐公手。今日悲纏顧子琴。白首餘生嗟獨在。人間誰復許知音。

輓李宏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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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君入地日。老我慟如何。平生親厚誼。欲寫淚傾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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議禮疏甲寅七月六日。○按是年五月十三日。先生有上疏初本云云。大王大妃始爲仁宣王后之服。初定以朞年。追改以大功。禮律經傳。旣無可據。天理人情。俱爲斁敗。臣雖非知禮之人。稽諸古昔者則有之矣。湯崩。太子太丁早卒。次子外丙立二年崩。弟仲壬立四年崩。太丁之子太甲居憂三年。註曰。太甲爲仲壬居喪三年。夫仲壬初非湯之長嫡。旣踐天子之位。又未幾何而業已成之爲君。故太甲以長子之子。入承大統。伊尹制禮。使太甲爲仲壬居喪三年而不敢貶降者。其爲承統之重。君臨之尊也。况我孝宗大王。乃主宗廟社稷十年之君也。安有主宗廟社稷十年君王之后。而父母之爲之也。不以嫡長婦之服服之者乎。己亥大喪。大王大妃朞服之制。旣以諉之於國制長子之服。則長子婦之服。獨不爲朞年。降行大功。是遵何服制也。以國制長子之服爲朞年於己亥。而反以國制衆庶婦之服。爲大功於今日。黷亂國經。顚倒人紀。莫此之甚。何者。殿下之於大王大妃。若曰衆庶婦之誕生。則便是衆庶孫也。大王大妃千秋有限。佗日殿下之爲大王大妃地者。將不以嫡長孫之傳重者自處乎。自古及今。其果有承大統之重。爲宗社之主。而不得爲長嫡。反以衆庶之稱歸之者乎。此必無之理也。凡有血氣。孰不駭憤而內懷鬱悒。外相戒飭。尙無一人爲殿下發口言者。此猶爲國有人乎。雖然。此豈盡在下之責。正坐前日論禮之禁而致之矣。議禮之家。有同聚訟。論禮多門。自古而然。宋朝之濮議。明朝之興獻議。終始角立。未得歸一。當時諸君子各陳所見。以竢君上之處分而已。何嘗有設國禁防民口如今日者乎。前制朞服所據者國制。而今之功服。乃是國制之外。則其不可以前日之禁。有所畏縮也明矣。而惟是禮之一字。爲世所諱。人皆愛身。莫敢開喙。値此莫重莫大不可不言之事。而率以緘默。爲苟全之計。國事至此。寧不寒心哉。殿下誠能幡然而覺悟。惕然而自省。明詔禮官。詳考禮經。參以伊尹定行之制。革其錯謬。正其典章。復降悔尤之敎。快釋中外之惑。則明萬世之大防。順百王之大經。天理人紀。垂絶而復續者。正在此擧。一言興邦。卽今日其會也。如此而不能快悅民心。迓續天命。則雖受妄言之誅。臣實甘心云云。及呈。政院諸承旨以語涉尤宋。疑懼不欲捧入。而無辭可卻。承旨金錫胄曰。當初禮官實以國制參定。但今古禮大明於世。聞儀禮周制。斷以大功。故啓稟改定。生何疑焉。遂卻之。故略述政院沮遏之意。更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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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以天降大割。慈殿禮陟。凡在含生處率土之濱者。莫不悲號慟迫之不堪。而加之以禮制有降服之失。行喪有乘船之危。聽聞所及。擧皆驚駭。以禮爲國。聖人明訓。禮或一虧。國隨以亡。可不懼哉。臣雖無識。尙有不泯之彝性。衷情所激。不量愚賤。裹足千里。擬干鈇鉞之威。而年踰六十。筋力衰朽。冒炎跋涉。中途病滯。離家踰月。艱得入城。則言未及時。已經發引。而賴殿下誠孝之感。天人助順。大事已完。是雖今日之大幸。定非垂後之遠圖。而成事勿說。夫子有言。今姑舍是。而只擧禮經之失。大王大妃爲仁宣王后之服。初定以朞年。而追改以大功。是遵何典禮也。夫長子與長婦之服。俱爲朞年之制。是國朝經典之所載者也。己亥大喪時。大王大妃朞服之制。旣曰擧行國典。而今日大功之服。又出於國制之外。是何前後之有異耶。若諉於周公制禮。長婦服大功而行之云爾。則周禮中舅姑服朞年。長婦服大功。考之無徵。俱不爲後世之遵用。唐之魏徵建白而行之。宋之朱子輯古典修家禮。其後本朝先正臣鄭逑作五服沿革圖。幷存周禮長婦服大功不去者。蓋是春秋傳疑之例而已。非爲後世之遵用也。然則長婦服朞。曾經歷代諸儒之勘定。雖竢聖人而不易者。如是其明矣。而今乃裁自私見。近捨時王之正制。遠取三代之古禮。不亦顚倒之甚乎。而况曾以國制長子之服爲朞年於己亥。而反以國制衆庶婦之服。爲大功於今日。欲人無惑也難矣。誠以衆庶婦之服。謂無害於禮經。則其義有竆於日後者。何則。殿下之於大王大妃。若曰衆庶婦之誕生。則便是衆庶孫也。大王大妃千秋有限。佗日殿下之爲大王大妃地者。將不以嫡長孫傳重者自處乎。昔湯崩。太子太丁早卒。次子外丙立二年崩。弟仲壬立四年崩。夫外丙,仲壬。初非湯之長嫡。而在丙壬則曰崩。在太丁則曰卒。崩卒之間。禮意可知矣。統緖可明矣。自古及今。其果有承大統之重。爲宗社之主。而不得爲長嫡乎。殿下乃以長嫡自居。則兩世報服之義。前後有殊。豈不有乖於天理之節文哉。凡有血氣者。孰不駭憤而內懷鬱悒。外相戒飭。尙無一人爲殿下發口言者。此猶爲國有人乎。惟是禮之一字。爲世所諱。人皆愛身。莫敢開喙。値此莫重莫大不可不言之際。而率以緘默爲尙。苟全是圖。在朝之公議泯滅。在野之士氣沮喪。國事至此。寧不寒心哉。殿下誠能幡然覺悟。惕然自省。明詔禮官。詳考典禮。革其錯謬。復其正制。渙降悔尤之敎。快釋中外之惑。則送終之禮無憾。長嫡之義克明。經正道合。亶在此擧。一言興邦。卽今日其會也。如是而未能快悅民心。明定國是。則雖受妄言之誅。臣實甘心矣。臣叩額閶闔。已過累月。而終始見卻。自玆以往。國家之喉舌閉矣。大命止矣。臣之所言者。只是今日降服之失。而政院抑勒。謂之犯禁。噫。己亥之朞。果因嶺儒之陳疏。固已頒敎而設禁矣。今之功服。未及設禁。而徑先杜遏。政院之情。吁亦異矣。前之朞服。所據者國制。而今之功服。無所稽考。孟子所謂非禮之禮。此之謂也。功服之爲非。廝徒下賤。亦能及知。夫以政院非不明知。而壅蔽至此。殿下之孤立甚矣。攸伏之言。何由而至哉。秦設詩書之禁。卒至國亡。豈意盛世。創此禮禁耶。微臣獻疏。庶幾一悟。從中沮止。齎志復路。顚仆而死而已。憂懣而死而已。抑未知國家將稅駕於何地頭也。情溢辭蹙。書不盡意。拜辭天門。慟哭而已。

疏入。上以疏與領相金壽興。壽興看到大王大妃千秋有限。遽曰。遐鄕幺麽。何敢以此等語疏達乎。上曰。凡看書疏。原其本意而已。何必固察耶。看畢。上曰。疏辭何如。對曰。臣素昧禮文。何敢知之。上曰。朞年與大功。孰爲當制。對曰。不能詳卞矣。上不下批答。手題嶺南儒生都愼徵七字于御屛。以充備忘。

按賓廳日記。十三日。傳曰己亥服制。蓋用時王之制。今番之服制。與己亥異同與否。幷爲考出。原任大臣六卿政府東西壁判尹三司長官。卽爲命招。會議以啓。政院啓曰。今玆會議。事體重大。禮曹參判參議及三司見存之員。幷牌招。使之同參何如。傳曰。禮曹參判參議幷牌招。大司諫金益炅啓曰。臣病狀危苦。情迹卼臲。連呈辭單。一味惶縮。不意玆者。召牌降臨。臣於此不得不趨詣。而第聞諫臣。以大王大妃殿服制。率爾議定之失。論推該曹。已蒙允從。臣以其時禮官之一。方在勘罪之中。決不可參居諫職。而况大臣六卿三司會議之命。尤不當一刻叨冒。仍參末議。請命罷斥臣職。答曰。勿辭。○十四日。傳曰昨日賓廳再啓。亦欠明白會議之意。而夜已深矣。欲觀春秋館考出實錄後處分。故循例批下矣。今則實錄旣不得趁卽考出。不明瑩處。當更爲分釋會議後。次觀實錄考出之如何。更詳細獻議。賓廳會議啓曰。臣等依榻前下敎。會于賓廳。取考己亥大王大妃殿服制議定時前後文書。初因禮曹啓辭。領議政鄭太和,左議政沈之源,領敦寧李景奭,領中樞府事元斗杓等以爲臣等於古禮。雖不能曉解。考之時王之制。似當爲朞年之服。吏曹判書宋時烈,右參贊宋浚吉以爲古今禮律。旣有異同。帝王之制。尤難輕議。而諸大臣旣以時王之制爲議。不敢更容佗說云。則以依議施行判下矣。庚子三月。掌令許穆上疏。請行三年之制。而繼又護軍尹善道亦如許穆之議陳疏。而中外紛紜。禮曹覆啓。議于大臣及儒臣。則諸臣之議。互有異同。而右贊成宋時烈,右參贊宋浚吉以儀禮註疏四種之說。援据論辨。領議政鄭太和以爲貞熹王后之於睿宗大王。文定王后之於仁宗大王已行之制。幷宜詳考參定云。故實錄考出。則貞熹王后之於德宗大王,睿宗大王。幷行朞年之制。文定王后之於仁宗大王服制一款。無出處矣。又命更議于大臣儒臣。則領議政鄭太和以爲當初旣不識古禮。只據國典以對。致有今日之論議。何敢更爲與聞。左議政沈之源以爲當初獻議。旣不外於五禮。而實錄所載又如此。喪制宜從先祖。則臣豈有異議云。則以依諸大臣議施行判下矣。其年五月。又因右議政元斗杓陳疏請行三年之制。又請詢問于諸儒臣。禮曹覆啓。問于李惟泰,沈光洙,許厚,尹鑴。則李惟泰以爲此禮也。臣與宋浚吉論之久矣。所見初無異同。沈光洙以爲諸臣相與講議。仰煩天聽。俱是禮註所載。而宗統爲重者。似乎得宜矣。許厚以爲議禮諸臣。各以所見備盡論卞。參同兩議。務爲至當之歸。尹鑴以爲諸臣各執所見。俱有論說。惟在聖上簡自宸聽。惟其定乎人心。關係大經。不悖於先王之禮者而行爾。領敦寧李景奭以爲國制。乃聖祖之所定。列聖之所遵。仁祖之於昭顯之喪。所嘗行者也。大王大妃有所變更。則未知於禮得之否。領議政鄭太和,左議政沈之源以爲當初議定之時。只據國制獻議。而及考實錄所載。未見有行三年之制。頃於榻前。旣以喪制從先祖之意仰對。到今更改。實所未知。何敢更有容喙。領中樞鄭知和以爲考諸實錄。曾無三年已行之例。喪制從先祖。乃是禮經明訓。當初以朞服議定者。非但禮制有據。實出於從先祖之意也云。以從多議施行判下矣。臣等今以諸臣之議觀之。則大典服制條云爲子朞而已。別無長子衆子之別。而己亥國恤初議定之時。大臣儒臣獻議中。亦稱時王之制。又無長衆論卞之語矣。自有三年之議。始以長子次子之說。論議紛紜。累度收議。終以國制朞服定行。而最後諸臣獻議中。論以三年之制爲言。長衆一款則今不擧論矣。大槩爲長子三年爲衆子朞年。卽古禮。而不分長衆皆服朞年。乃國制也。當初所定。雖用國制。其後諸臣之爭者古禮。而仍行朞年之制。故中外之人。皆以爲不行三年而爲朞年者。出於古禮服衆子之制。而今番服制改定之日。該曹之直請付標者。亦出於此也。此外無佗考據之事矣。敢啓。答曰。啓辭欠明。又以口傳下敎曰。大妃殿大功服。似爲未安。故今日榻前有所敎矣。若只考謄錄而已。則該房承旨足矣。何必使大臣六卿三司長官會議耶。領相對曰。臣於榻前承敎時。不能明曉下敎之意。今則旣已承敎。事體重大。不敢以口傳上達。當以文字書啓爾。○備忘記曰。今日大臣,六卿,三司長官命招賓廳。以榻前下敎之意會議者。乃考出己亥服制收議時定奪文書。以定大妃殿服制。應爲朞年與大功此兩款而已。滿紙所寫。皆己亥謄錄考出之辭。結之以此外無佗考據之事云。己亥謄錄考出一款。一該房承旨之職。豈可使大臣,六卿,三司來會而考出謄錄乎。以大功九月猝然付標爲未安。大王大妃殿服制。以時王之制論之。則將爲何服制耶。以古禮論之。則將爲何服制耶。此言旣發於筵中。卿等未之聞耶。且以大妃殿己亥服制已行朞年之制。予則以爲年久之事。未能詳審。而以時王制禮定行爲言。則諸臣多以古禮爲答。故仍令己亥初喪時禮曹收議謄錄及政院日記取來。考出其依某施行之批。以爲今日服制議定時。時王制禮古禮先爲分別後。當爲某等服制。會議以定也。如未詳審。則數尺之地。更稟其會議之事。當爲何等事乎等語。明白定奪而後退出。有何不可。終日待候。乃行一該房承旨事。以滿紙無頭尾之辭。塞責啓達。予實駭然。今日之事。有何樣擧措也。此非予之所以命招諸臣之意也。洪處亮入侍。榻前啓曰。己亥初喪服制議定時。用古禮與時王之制。未能明白記憶。故有其時收議文書及政院日記。考出以啓之後。必有處分。不爲更稟而退去矣。卽伏見批下之辭。臣等雖免昏謬之罪。不勝惶悚震悸之至。獻議諸臣或以古禮時王之制論卞之說。自上判付施行之敎。旣已陳達於初啓。不必煩複。而今以時王之制言之。則大典五服條子之下。只書朞年。長子與衆子。不爲區別。而其下長子之妻。書以朞年。衆子之妻。書以大功。此莫重之禮。臣等有不敢只據國典所載率爾斷定。貞熹王后之於章順王后之喪。昭惠王后之於恭惠王后之喪。必有已行之制。令春秋館從速考出實錄如何。答曰。依啓。政院啓曰。更爲會議事命下矣。昨日來會大臣以下。幷爲牌招會議之意敢啓。傳曰。知道。獻納洪萬鍾所啓章疏之來呈政院也。或有違格之處。則固有退卻之規。而頃者儒生都愼徵之疏。亦有何措語。而政院累度退卻。使之改書而後捧入。有關後弊。請當該承旨推考。上曰。依啓。又所啓國恤初大王大妃服制改定時。禮曹所當詳考典禮。明白啓稟。而泛然改定時改付標。雖緣倉卒急遽之致。難免率爾之失。請禮曹當該堂上郞廳推考。上曰。依啓。○十五日賓廳會議啓。答曰。觀此啓辭。尤不覺驚駭無狀也。卿等皆蒙先王恩渥。而到今以體而不正。爲今日之禮律耶。庶子遠別之說。不得貫四種。不得爲三年之文矣。父爲長子四字下。釋之曰。立第二長者。亦名長子云。而其下傳曰。正體於上云。其可曰體而不正耶。啓辭中四種之說。有曰。一則正體不得傳重。謂嫡子有廢疾。不得主宗廟云云之說。予則以爲大相乖戾也。賈疏旣曰。第一子死則取嫡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。亦名長子云。卿等今日引證於不堪主宗廟之人。不堪主宗廟者。謂生者也。立而亦名長子。謂死者也。卿等以如此不近悖說。重爲禮律。指先王以體而不正。可謂薄於君。厚於何等地耶。予實痛惡也。莫重之禮。決不可以附託之論。斷爲定制。依當初磨鍊國典朞年定行。備忘記曰。初喪時。該曹服制以朞年定奪。誠爲允合矣。遽動浮言。不稽己亥,古禮。亦不請議處。直爲付標。啓辭措語。亦不明白。遽以衆庶子大功。矇矓降定。厥罪難逃。其時禮官及郞官。幷拿鞫廳。○銀臺日記曰。仁宣王后成服前一日。禮曹啓曰。大王大妃服制。以朞年磨鍊啓下。而家禮服圖及時王之制。子婦服有朞大功之別。己亥國恤時。大王大妃旣服朞年之制。則今此服制爲大功無疑。而急遽之間。有此昏謬之失。原節目中以大功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。傳曰。知道。臨時磨鍊。似有未及成服之患。堂上郞廳拿問。至是大丘儒生都愼徵上疏言。大王大妃爲仁宣王后之服。初定朞年。追改大功。是何禮也。己亥大喪時。大王大妃朞服之制。旣曰擧行國制。而今此大功之服。出於國制之外。何前後之異耶云云。疏入。無批答。十三日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。上曰。大王大妃服制。以九月改定者。有何曲折。領相金壽興曰。己亥旣以朞年定行故也。上曰。己亥不用古禮。而以我朝禮用之。九月之制。亦是國制耶。壽興曰。其時宋時烈收議以爲古禮固如此。亦當用國制云矣。上曰。今日服制。以古禮則何服耶。壽興曰。大功矣。上曰。己亥則用時王之制。今日則用古禮何也。壽興曰。其時參用古今禮矣。上曰。今番服制。在國制則云何。壽興曰。朞年也。上曰。然則今日服制。與國制何如。戶判閔維重曰。鄭太和等收議雖如此。其時行之者。只以古禮矣。上曰。雖然。朝家所定。以時王之制耳。上又曰。己亥用古禮。十分分明。然後今當爲大功。而己亥旣參用古禮與國制。則今日大功。予實未曉。禮判趙珩曰。己亥旣朞年。故今降爲大功矣。上曰。固欲議之矣。大王大妃己亥年則以淺淡服終三年。今則九月服制已盡之後。何以爲之耶。上仍命小宦取都愼徵疏示諸臣。上曰。己亥果以次長議定耶。承旨金錫胄曰。宋時烈收議以爲孝宗大王不害爲仁祖之庶子云。故許穆上箚。分釋庶字之義以爭之矣。上曰。禮曹所當詳考己亥事。引證改定。而遽以大功改之。何敢如是。維重曰。其時事。政院日記謄出則可知也。上曰。己亥服制議定時。予以爲依許穆議施行。禮曹詳考此處可也。上又曰事重。不可但使禮曹爲之。六卿會議爲當。原任大臣。亦命招可也。同日賓廳會議。判府事金壽恒,領相金壽興,戶判閔維重兵判金萬基,吏判洪處亮,大憲姜栢年,刑判李殷相,判尹金宇亨,參判李俊耉,參議李奎齡,應敎崔後尙等議啓。己亥諸臣收議云。大槩爲長子三年。爲衆子朞年卽古禮。而不分長衆皆服朞。國制也。當初所定。雖用國制。其後諸臣之所爭者古禮。而所行者朞年。故今番服制改定之日。該曹之直請付標。亦出於此也。此外無佗考據之事敢啓。以口傳敎曰。大王大妃殿當服朞年與大功。無指一歸宿處何也。若只考謄錄而已。則該房承旨足矣。何必使大臣六曹三司長官會議耶。終日待候。乃行一該房之事。以滿紙無頭尾之說。塞責啓達。予實駭然。今日之事。爲何等擧措也。絶未曉也。同日賓廳再啓曰。大典五服條子之下。只書朞年。長子衆子不爲區別。其下衆子妻。書以大功。承重與否。亦不擧論。則大王大妃殿服制。似當爲大功。而臣等不敢只憑國典率爾斷定。貞熹王后之於章順之喪。昭惠王后之於恭惠之喪。必有已行之制。令春秋館考出何如。傳曰。賓廳當進。承旨來待。昨日已進承旨亦來待。承旨金錫胄,鄭維岳入對。上曰。昨日賓廳再啓。請考江華實錄。事極遲延。不可等待。故更令會議。禮制雖難知。大臣六卿三司竝會朝堂。乃敢諉之以不知禮。不爲明言乎。長衆則己亥之所不分。而今日賓廳創開之言也。必須先明先王之當爲衆子。然後大王大妃九月之制。可以論定。己亥服制。予則曰用國制。諸臣則曰用古禮。及其考出。則朝家所用。果是國制。而賓廳乃敢臆度。稱以雖用國制。其後諸臣所爭者古禮。不以朝家所定爲主。反以諸臣所爭。朝家所不採之言爲重。結之以該曹直請付標。亦出於此云。該曹何敢如是爲之。賓廳亦何敢如是言之耶。該曹殊甚無據。而不爲請罪。反欲掩護。賓廳所爲。予實未曉。諸臣所爭。雖千言萬議。至於定制。則惟視國家所用。昨日予使考出文書。只看依許穆議施行者一款此也。錫胄曰。臣亦見己亥日記。鄭太和以時王之制爲言。而宋時烈之議。亦同矣。上曰。今日之禮。不當如是。承旨明聽無漏。往傳于賓廳可也。十四日。賓廳啓曰。大典爲子之服。不分長衆。皆以朞年磨鍊。故己亥服制講定時。長衆之說。亦不擧論。只行朞年。而今番服制。則大典子婦之服。旣別其長衆。衆子大功之下。別無承重則服朞之語。以是觀之。則大王大妃服制之爲大功。不可謂無所據矣。大功之外。難以臆斷云云。答曰。己亥服制議定時。未有長衆說。但於當三年之疏覆啓收議時。雖或有之。而非朝家採施之事。則今乃敢發衆庶大功之說。大典五服條。無承統一款。則雖曰時王制禮。乃未備之處。諉於時王之制。而不爲參考禮制。今日會議之意安在。同日。政院以儀禮經傳父爲長子說。禮曹謄錄中。宋時烈,宋浚吉等議。嶺儒柳世哲,館儒洪得禹疏。竝付籤以入。傳曰。尹善道疏。亦爲覓入。同日。金壽興,金錫胄。鄭維岳引見。上曰。當初先王服制。終以國制定之者。與喪祭從先祖之意同。而實非以先王爲衆子也。及三年之議出。而章疏間或有衆庶之說。然朝家旣不採施矣。今日賓廳。則乃以其時儒臣之疏爲本根。而直以衆子書之。少無持難之意。此何意耶。且衆子爲長子之文。國典未有。則參以古禮。歸於至當可也。今乃不然。直以衆子爲言。此何事耶。初喪時禮曹無狀。未嘗曰國典如此。古禮如此云。而直以衆次子言之。今日諸臣。終必以禮曹大功之說爲是。此不過己亥論禮後必欲求快之意。己亥無分別事。而今乃敢分別何也。壽興曰。子言朞。故己亥之所以爲朞。而子婦則分長衆。雖入承大統。倫序則有分矣。上曰。雖曰倫序。第一子死。第二子立。亦名長子云。則其爲長子必矣。而用以未瑩之禮。豈其道乎。錫胄曰。此不過愼重之意也。上曰。果有愼重之意。則何以庶之也。其所自出。必有苗脈矣。壽興曰。臣迷惑。不以古禮論之矣。同日賓廳再啓。略曰雖承重不得三年有四種。其三卽體而不正。立庶子爲後是也。其釋庶子。以爲庶者。遠別之也。所謂立庶子而爲後者。雖是嫡妻所生第二子。無乃旣爲長子服三年。故不得又爲第二子服三年也耶。今此服制之用國典大功。似不悖於禮經之意云云。答曰。觀此啓辭。尤不覺驚駭無狀也。卿等皆蒙先王恩渥。而到今體而不正。致爲今日之禮律耶。庶子遠別之說。不得貫四種。不爲三年之文矣。父爲長子下。釋之曰立第二長者。亦名長子云。而其傳曰正體於上云。其可曰體而不正耶。賈疏曰。第一子死則取嫡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。亦名長子云。卿等今日引證於不主宗廟之人。不堪主宗廟者。謂生者也。立而亦名長者。謂死者也。卿等以如此不近理之悖說。定爲禮律。指先王以體而不正。薄於君而厚於何地耶。予實痛惡也。莫重之禮。不可以附託之論。斷爲定制。依當初磨鍊朞年之制定行。備忘記。初喪時服制以朞年定奪。誠爲允合。遽動浮言。不稽己亥古例。亦不請議處。直爲付標。而啓辭亦不明白。內懷衆庶大功之議。矇矓磨鍊。厥罪難逭。其時禮官及郞廳竝拿鞫嚴問正罪。拿鞫現告判書趙珩,參判金益炅,參議洪柱國,佐郞任以道。同日備忘記。大臣職責。不在於奉行簿書而已。領相金壽興當今日服制會議之時。初啓滿紙胡亂之說。終無歸宿處。再啓乃引不當引之古例。泛然回啓。敢以無倫不近之說。倡言體而不正之語。其忘先王之恩。附佗論之罪。决不可不正。中道付處。掌令李光迪,持平柳之發。請還收禮官拿鞫。金壽興付處。上下嚴批。仍傳曰。李光迪,柳之發削出。十七日。弘文館啓請大王大妃殿朞制追服。傳曰。朔祭。告由改服宜當。二十五日。大諫南二星上疏。傳曰。二星阿附大臣。敢曰。如賓廳議啓。然後國家典禮無一毫未盡之譏。欲以從薄悖理之論。謂之以無一毫未盡云者。是無君之言也。絶島遠竄。○朝野輯要。甲寅二月。仁宣大妃昇遐。成服前一日。禮判趙珩,參判金益炅,參議洪柱國啓。臣等昨於節目中。大王大妃殿服。以朞服磨鍊。而家禮服圖及時王之制。子婦服有朞大功之別。己亥大王大妃殿旣服朞。今此服制爲大功。以大功改付標以入。七月。大丘儒生都愼徵疏曰。大王大妃服。初定以朞。追改以大功。是遵何典禮也。夫長子與長婦之服皆爲朞。乃國朝經典也。己亥大妃服朞。旣曰。擧行國典。而今大功之服。乃出於國制之外。何其前後異也。疏奏二日。引見大臣。出示愼徵疏曰。今番九月之制。與己亥同異。會議考出以啓。領相金壽興,吏判洪處亮,兵判金萬基,戶判閔維重,刑判李殷相,判尹金宇亨。大憲姜栢年。禮判李俊耉,參議李奎齡,應敎崔後尙,獻納洪萬鍾等。賓廳啓。取考己亥收以時王之制施行。今番服制改定付標亦出於此矣。下備忘記曰。己亥所未有之禮。始出於今日何也。大王大妃之於姜哥。未嘗服長婦之服。則朞服一節。終無所歸乎。賓廳再啓。答曰。卿等皆蒙先王恩渥。而到今敢以體而不正。斷爲今日之禮律耶。可謂薄於君而厚於何地耶。予實痛之。莫重之禮。不可以附託之論。斷爲定制。依當初磨鍊國制朞年之制定行。傳曰。內懷衆庶大功之意。矇矓磨鍊。厥罪難逃。其時禮官。竝拿鞫。又傳曰。忘先王恩。附託佗論之罪。不可不正。領相金壽興中途付處。命黜營救者李迪,柳之發,李稽等。校理趙根補外。大諫南二星絶島遠竄。上敎中佗論。乃指宋時烈也。時烈進詣水原。陳疏待罪。○又曰。甲寅二月。仁宣王后昇遐。以大功改付標事。因都愼徵疏。乃以朞年爲定。禮官受譴。領相金壽興付處。八月。顯廟昇遐。肅宗嗣位。時宋時烈不敢入臨。受服於城外。差誌文製述官。九月。晉州人郭世楗疏。使宋時烈撰誌何事也。頃者執貳之論。顯以功服爲定。敢拒聖敎者。祖述己亥庶子朞服之說。實倡於時烈。附邪論之金壽興。猶被編配。倡邪論之時烈。豈漏邦憲乎。大憲閔蓍重,司諫李壄啓請嚴鞫。上引見三公。領相許積曰。己亥服制。只從國制。先王之意。非以孝廟爲次子。然則今春大功之服。果似非矣。大抵前後議禮。只以禮爭之而已。非有一毫貶薄之意。向因都愼徵疏。諸臣重觸天威。至被罪。今世楗假爲說。作爲攻時烈之資。心術不正矣。施儒罰當矣。都承旨金錫胄曰。宋時烈所論是非間。旣已決斷。而乃爲此疏非矣。當施朝家之罰。右相金壽恒,左相鄭致和請鞫。上曰。停擧可也。領府事宋時烈因世楗疏下鄕。持平李秀彥,禮郞金光瑨辨誣。上嚴批。修撰權愈,副修撰姜碩昌啓。宋時烈以三朝禮遇之臣。蒼黃去國。請治世楗罪。上曰。予初不欲停擧。而以大臣之言勉矣。李秀彥,姜碩昌,金光瑨。竝罷職不敍。傳曰。郭世楗解停。○金錫胄撰誌文曰。孝廟之喪。慈懿所服。以大臣儒臣言從國制服。至是禮官遽殺慈懿大妃服爲大功。王亟罪禮官。又責首相不從明文從人說。於是邦禮無憾矣。李殷相撰哀冊文曰。朞功定制。宸衷決疑云。進士朴鳳祥疏曰。行狀誌文。何等文字。而其定罪首相。只以從人說稱之。所謂人者指誰而言歟。哀冊文所謂朞功之制。宸衷決疑者。殊涉矇矓。答曰。愛君進言。予甚嘉尙。傳曰。當初禮議之乖舛者。指名改入事。牌召大提學李瑞學。瑞學疏。聖敎所謂議禮乖舛者。必指領府事臣宋時烈而言也。宋時烈獻議。雖有四種說。此不過言三年之服。不能無疑而已。及至仁宣大妃初禮官定爲大功。此非在外宋時烈之所知也云。傳曰。費辭投章。節節痛駭。趁今改入。改撰曰。云云。儀禮四種說。此本時烈所引語云。上敎以所引之所字。改以誤字以入。李端夏疏曰。臣於宋時烈。有師生之義。迫於嚴命。旣升書其姓名。又承聖敎。書誤字於其名之下。悔無及矣。傳曰。李端夏知有師。不知有君父。罷職不敍。上敎以行狀議禮殊欠明白。命招吏判尹鑴改撰。撰曰。仁宣王后之喪。禮官初以朞年定大王大妃之服。蓋用唐宋長婦之制也。黨人時烈以爲前後異制。屬禮官趙珩等。以大功改付標。蓋用嫡庶之制也。王命賓廳會議。親考以嫡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。亦名長子之文爲主。而大王大妃改服服朞年。以不稟旨擅改罪禮官。以附佗論罪首相。附麗之人。次第論罪。且奬明黜陟云云。

辭職兼陳弊疏乙卯。爲宗簿寺主簿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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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以臣畎畮微蹤。爲世所棄。年齒衰謝。分甘丘壑。而顧以禮者天理之節文。宗統不易之正位。而一自己亥議禮之乖舛。宗嫡易位。國是顚倒。而所據者國典。則可欺以其方。而及至仁宣王后之降服也。禮壞益甚。而考據無徵。則天理斁而人紀紊矣。以先王之明。從前禮制之壞謬。幷皆悔悟。憤惋見欺。命囚禮官。而拘於葬禮。未暇釐正也。微臣獻疏。適及此際。爰命有司改定禮制。則宗嫡復位。而日月重光。是實先王之睿斷。非待臣疏而後發。而有若揣摩希望稱旨者然。心雖不然。迹可逃乎。瞿然退伏。祇竢罪譴。案法未久。天降大割。遽遭賓天之慟。攀號莫及。痛迫如喪。逮我殿下嗣服。首錄賤微。臶加恩榮。又有若戡難而酬勞者然。臣祇承敎旨。夙夜踧踖。無地措躳。有知無隱。臣子分義。而一言得官。漢世所譏。臣若偃然貪名冒進。則恐傷先王悔悟之明。若決然揣分斂避。則有負殿下賞勸之懿。而國之名器。授諸非人。則求以勵人。而適以壞俗矣。且臣行年六十有五。其能以蔭官止仕之年。反爲賤臣始仕之日乎。而况臣稟氣虛弱。少多疾病。而添患風痺。每浴溫泉。賴以扶持。前者封疏之日。跋涉炎霾。留滯旅邸。久觸暑濕。重得手足不仁之證。載病下鄕。百藥無效。漸至沈痼。手未執物。足未著地。右目猝昏。莫辨對面之人。兩耳且聾。未聞低微之音。廢痼已甚。只待死日而已。揆以廉隅。度以病勢。向北扶拜。望道難進。終闕肅謝之禮。其於不竢駕之義何哉。惶悚隕越。只待加罪。伏乞聖上遞臣職名。以安微分。臣叨蒙殊渥。無路圖報。猥將爝火之見。冀輔日月之明。伏願聖明。恕其狂僭。試垂察焉。伏惟殿下以周成之聖。漢昭之明。冲年膺命。早登大位。大臣有元老。侍講有名儒。日開經筵。講明道學。德業之益崇。治道之益隆。指日可期。然人心之終始難保。事物之百端交攻。則今日之善始可恃。而後日之善終。不可不加意也。昔我世宗大王當諒陰之日。嘗語侍臣曰。予在衰絰中。久不御經筵。若後世爲法。而幼主卽位。終三年不講書。豈小故哉。命開經筵。每日御便殿視事訖。輒御經筵曰。句讀經書。無益於學。必有心上工夫。乃有益矣。成宗大王每日三御經筵。金礩啓曰。時方酷熱。一日三御經筵。恐勞聖體。請停晝講。且於夕講。可御便服。答曰。予惜寸陰。安可停晝講。朝臣不可以便服接見。此二聖之所以講明修治。始終如一。身致太平。業垂後裔者也。伏願殿下。體先聖好學不倦之意。當惜寸陰。而心上工夫。主以誠敬。孜孜不息。踐履篤實。而無貳無虞。愼終于始。則庶績咸煕。永孚于休矣。人主之所以應天理人之道。皆本於一心。心之所發。或微或危。而有人心道心之異。蓋道心者原於天理之公。而其本也正。人心者生於形氣之私。而易流於邪。公而正者。心逸而日休。私而邪者。心勞而日拙。故國家之治亂安危。皆繫於君心之公私邪正而已。殿下以生知之資。德性純茂。其於危微之際。必謹而察之。天理之公者。則敬以擴之。不使其小有間斷。物欲之私者。則敬以克之。不使其小有凝滯。惟其精一而執中。語默動靜之間。用人處事之際。皆以是而裁之。則朝廷不待正而自正。風俗不期化而自化矣。羣黎百姓。莫不以正。休祥備至。嘉瑞畢來。柰之何殿下卽位以來。朝議日以歧貳。國勢日以扤捏。生民之困悴已極。灾異之示警層疊。察影之憂。不一而足。危亡之禍。非朝則夕。此非但草野之士太息流涕慟哭者也。殿下處深宮之中。公明果斷。雖出百王之上。嚴威峻絶。或過時中之道。危微之驗著於外者。昭不可掩。則臣竊恐殿下之格物致知也。未極夫事物之變。而意誠心正之道。時有所間斷。其於隱微之處。雖有差失而不自知也。天理或有所未純。人欲或有所未袪。應天之道。理人之事。未盡其誠。而爲政之體。或失於偏。臨下之際。或蔽於明。是以所用者。雖不至盡非其人。而亦未能盡得其人。所舍者。雖不至盡非不肖。而亦未能盡去不肖。非但不能以致治。而反以招灾。則雖未知何等禍機伏於冥冥之中。而伏惟招灾之源。實由於民怨。請冒萬死而盡言之。八路之賦役不同。而萬姓之呼怨攸均。困於徭稅而怨者黎民也。困於番布而怨者軍卒也。困於身貢而怨者。各寺之奴婢也。困於馬政而怨者。各驛之吏卒也。海民則困於魚鹽而怨。商賈則困於征斂而怨。興怨之門日廣。侵虐之路歲增。民不聊生。加以饑饉。環東土數千里。無一人得其所者。有心者怨。有口者謗。翹首待亂。咸怨禍遲。則視聽自我之天。安得不怒且警耶。惟玆之弊。原其始則列聖垂憲之美典。節用愛民之至意。然法久弊生。遂爲今日病國之痼疾。而爲有司者莫以告。殿下何由而得聞也。臣姑擧其最關於急務者。爲殿下籌之。方今敎養無法。風俗頹敗。賦役煩苛。徵斂多門。民生塗炭。軍卒凋瘵。南北伺釁。保障無地。發政施仁。此其時也。綢繆牖戶。不可緩也。而廊廟有三旨宰相。臺閣列仗馬言官。八路營鎭。多見狼欲之帥。三百州縣。罕聞廉介之吏。殿下之心腹無所寄。殿下之耳目無所記。孤立於億兆之上。獨運於萬機之繁。而論道經邦者誰歟。糾愆弼違者誰歟。輔養君德者有幾人歟。折衝禦侮者有幾人歟。加以敎化陵夷。紀綱頹靡。禮義乖舛。廉恥倒喪。惟彼宋時烈之罪。止於投竄而已。則所當感恩之不暇。羞悔之不暇。而其黨比之徒。一向憾懟。咸懷憤鬱。遺君慢上之論。背公死黨之議。橫騖於一世。若此不已。則子思所謂國無類矣者。不幸近之。殿下如欲先務振肅之道。以致協恭之治。則推尊德義學問之臣。置諸經筵。待以賓師之位。與之論古今事當否。而勿使規規於事爲之末。滾滾於是非之中。專倚講學之任。俾免朋比之嫌。而惟使輔養德業。有所資益。聖學日高。治道日隆。正道以立。公論乃行。則朝廷肅而紀綱振矣。敎化之陵夷。有何憂哉。語曰。主聖則臣直。易曰。王明竝受其福。孔子曰。擧直措諸枉。能使枉者直。殿下誠能法成湯用人惟己之訓。思李克五者定相之言。正持鑑衡。惟愼其難。參之於衆。察之於獨。洞見其賢。然後爰立作相。明知其直。然後選置臺席。詳審其才。然後樹諸將壇。則宰臣之謇謇而論道經邦。諫臣之諤諤而糾愆弼違。將臣之赳赳而折衝禦侮者。豈無其人哉。風之所尙。草爲之偃。而上有好者。下必有甚焉。觀感迅速。捷於影響。孟子曰。君仁莫不仁。君義莫不義。殿下誠能躳行以淸儉之德。勵下以廉介之風。淸其源而救其流。正其表而視其影。則朝野肅淸。人人自勵。內外諸臣。莫不洗心易慮。前日貪汙之吏。變而爲廉潔。鎭帥之縱慾而剝割軍卒者。守令之肆虐而㬥殄民物者。朝臣之蔑恥而恣行賄賂者。豈有其人哉。唐太宗有言曰用一君子。則君子皆至。用一小人。則小人皆至。宋臣崔與之上理宗書曰。天生人才。自足以供一代之用。惟辨君子與小人而已。今者時運不幸。朝議歧貳。一此一彼。邪正相寇。用人廢人。專在黨與。而爲此者未必盡正人。爲彼者亦未必盡邪人。殿下誠能公聽幷觀。取其公明正直之人。倚任不貳。俾主銓衡。導之以禮義。勉之以廉隅。毋論彼此。任官惟賢。務行公平之政。以遂寅協之美。或有迹涉黨與。意在朋比者。嚴加退斥。使不得復與於朝廷。則自無黨比之習。而咸懷共濟之策。惟恐賢才之不得擧。而朝著之間。和氣充滿。人人咸囿於禮讓之風。自盡乎事君之道矣。遺君之論。背公之議。何從而起哉。參考伊川之制。申明朱子之訓。講明道正誼之學。辨公私趨向之方。則敎養安得以無法。崇奬忠孝。激勵節義。扶植三綱。敬敷五敎。薰陶擩染而人心自化。觀感興起而民德歸厚。則風俗安得以頹敗哉。錢穀出入。惟使戶部而主之。則有何徵斂之多門。量出計入。省繁節用。則有何賦役之煩苛哉。擇循吏而任司牧。農得深耕易耨之利。民有仰事俯育之樂。則元元自無塗炭之苦矣。絶債帥之濫。而樹智德之將。除絶戶鄰族之害。而禁白骨乳兒之布。則軍卒自無凋瘵之怨矣。革京別隊。易樹鄕義師。勿爲徵布而專習武藝。內養效死之卒。外多敵愾之士。則何患乎內外之有警。南北要路。審其形勢。設置保障。鼎峙相援。以爲輔車之勢。沿海列邑路傍諸郡。以其戰船易置兵車。隱然作一長城。則何憂乎南北之有釁哉。南徼晏然。已近百年。以其時考之。以其灾異驗之。則其無外釁。恐或難保。而大國有難。小國受害。理之常也。今方島夷之窺覦有日。中國之形勢大變。褊小我邦。介於其間。預備之慮。蓋已晩矣。雪恥之機。固不可忘。而寂然無聞。恬嬉度日。西北軍機。積廢不擧。東南戰船。少無可恃。而將無方召之比。士無枕戈之志。自鴨江至于都城。自都城至于釜山。旣無保障之所。且昧用兵之地。則脫有緩急。未知國家何所恃而能遏其長驅之患也。世宗大王嘗宣旨曰。古之帝王。安不忘危。理不忘亂矣。我國賴天地祖宗之佑。邊圉無警。大抵人情習於安娛。則漸以陵夷。卒然有急。莫知所爲。紀律不可不嚴。易曰。思患而豫防之。詩云。迨天之未陰雨。綢繆牖戶。伏願殿下。體前聖爲國豫防之慮。留神於修身衛道之學。推及於治國安民之政。制治乎未亂。經邦乎未危。則其於太平之治。有何難哉。殿下卽位以來。勵精圖治。夙夜孜孜。設施做措之間。凡所以可慰斯民之望者。無所不用其極。則挽回世道。此千載一時也。而白虹之貫日。太白之晝見。未有甚於此時。天人一理。上下無間。其所以示譴者。乃所以警敎也。書曰。洚水警余。詩云。畏天之威。于時保之。方此之時。殿下之汲汲於有爲。以濟生民之命。以答天眷之意。爲何如哉。亳有祥桑。太戊修德。飛雉升鼎。武丁戒懼。而轉灾爲祥。俱爲中興之主。金鐵爲飛。漢成不察。長星晝見。晉武勸酒。而灾或逮身。同爲亂亡之君。則天警之爲灾爲祥。在人君修省之如何矣。九年之水。七年之旱。終不爲堯湯之疵。則伏願殿下。勿以今日之灾異爲憂。惟以不如堯湯爲憂。爲堯爲湯。惟在殿下而已。忠言嘉謨。非無日進於前。如臣之愚。雖欲效其區區。必無可補於萬一。而螻蟻微誠。有不能自已者。故不度愚賤。妄議朝廷。上黷天聽。下忤左右。極知僭踰無所逃罪。然幸際千一之期。得逢堯舜之世。而年病俱深。死亡無日。今而不言。後將失其時矣。玆以不避出位之嫌。敢爲不怍之言。反覆而敷奏焉。臣竊惟人君爲治之道有三。一曰修德。二曰安民。三曰外攘。修德者。非徒撿束謹勅之謂也。惟以上所陳心上工夫爲主。而詳考帝王之治亂。戒其亂而效其治。主善爲師。協于克一。而厥德有常。動罔不吉。此人君之所以修德也。安民者。非但煦嫗撫摩之謂也。制禮節欲。取於民有道。用之有止。使之有時。若保赤子。惟其康乂。此人君之所以安民也。外攘者。非惟勇強威服之謂也。克施有政。無遠不屆。事大交鄰。誠信交孚。而傍國臣民。愛敬尊慕。咸願以爲君。此人君之所以外攘也。故三者兼備。則國治民安。而若或闕一則衰。闕二則殆。俱闕則亡。今者安民也外攘也二者。可謂俱闕。而所恃者。惟殿下修德一而已。伏願殿下。日新修德。以反二者之闕焉。張浚獻高宗書曰。人君之學。以一心爲本。一心合天。何事不理。所謂天者。天下之公理。而兢業自持。淸明在躳。則人心自歸。敵國自服。張齊賢上太宗疏曰。堯舜之道無佗。廣推恩於天下之民爾。推恩者。在乎安而利之而已。民旣安利。則敵國斂袵至矣。殿下以此數子之言。勿以爲淺近而留神焉。則猶足修攘安民之證效。而天灾時變。不過爲陽春之冰釋矣。漢光武之講論經理。而夜分乃寐。宋太祖之洞開重門。而諭諸心曲。庶幾乎好學而正心。漢文帝之不築露臺。宋仁宗之不進羊膰。是可謂節用而愛民。殷湯之事葛。周文之事昆夷。無間於事大之禮。則今竊惟殿下之好學而正心。同孚乎光武與宋祖。節用而愛民。遠邁於漢文與宋仁。事大而交鄰。不下於殷湯與周文。則殿下之於修攘之道。可謂至矣。宜乎功化日新。國治民安。鄰國賓服。而踐阼以後。治效未著。民心日偸。交鄰未孚。侵侮益甚。意者殿下雖勤於修攘之道。而無乃侍御者不能宣揚其聖化之萬一耶。宋臣張昪對仁宗書曰。陛下之臣。持祿養望者多。而赤心謀國者少。竊以謂陛下乃孤立耳。此正爲今日道者也。以禮自固。敵不加鄭者。子產之良也。假仁申命。諸矦尊齊者。管仲之賢也。然則國之治平。雖在於人主之修德。亦係於左右之輔相。而生民之塗炭。未有甚於今日。南北之侵徵。未有過於此際。則國家之危。有如累卵。而上自廟堂。下至外朝。指以爲安。不以爲憂。有如泛舟滄海。捨其柁楫。出沒風濤。莫曉其危者也。嗚呼。公論者。國之元氣也。而朝議歧貳。則國之元氣已喪矣。黎民者。國之心腹也。而民心離散。則國之心腹已病矣。今之爲國者。徒恃朋比之偏見。而益敗已傷之公議。惟務聚斂之苛法。而愈壞已離之人心。政道日卑。如水就下。而猶曰非政之失也。時運之致也。譬若人有受沴於臟腑。元氣虛損。脈候失度。而醫者投藥。未詳病根之所在。妄下救急之毒劑。氣血益秏。證勢寖劇。而猶曰非藥之過也。命數之致也。可不危哉。可不懼哉。昔蘇軾序田錫奏議曰。常若不測之危迫在朝夕者何哉。古之君子。憂治世而危明主。明主有絶世之資。而治世無可畏之防故也。微臣之亦以此爲憂於今日者。以殿下天錫睿知。春秋鼎盛。而承列聖之緖。守久安之業。雖曰勢重位尊。實巍然孤立矣。謂修德之已至。而不篤操存之功。謂國勢之已固。而不思振肅之道。謂民心之已服。而不施保安之政。謂邊境之無警。而不修豫備之具。則天人向背之際。危急存亡之機。固已決矣。伊尹告太甲之辭曰。無輕民事惟難。無安厥位惟危。伏願殿下。允若玆。殿下以爲今之爵賞。公耶私耶。今之紀綱。振耶頹耶。今之軍政。得耶失耶。今之民生。安耶否耶。以今之所見而言。爵賞者人主之權柄而下移而不公。紀綱者行政之樞紐而委靡而不振。今爲禦敵而鍊習。兵無息肩之日。而及其有難。必無對陳之卒。且爲軍民而糶糴。民無奠居之時。而其息愈多。必有土崩之患。山海國之所有。而盡爲貴戚之所割。商賈國之所資。而反爲權貴之網利。有一於此。未或不亡。而衆弊毛集。爲國大蠧。利歸於下。怨歸於上。今而不禁。終必無國。而殿下之左右。無非厚家之人。則其能爲國而有言乎。其或言及利民者。則衆譏而羣誹。刻民深聚斂厚者。謂之良吏。民安所措手足乎。近以旱蝗。列邑逋欠。餘軍留布。奴婢身貢。各司貢物。行會待豐。而値此綿穀連歲大無之日。一時幷督。急於星火。爲其字牧者。非盡無惻隱之心。而若不此之爲。拿鞫也定配也罷職也決杖也。十無一免。故寬貸之惠。無計可及。而施之以猛刑。加之以幽囚。民之困於此役者。非無困於彼役者也。一身而當其數三之役。貢物未畢。而國穀繼督。國穀未畢。而身貢又督。重之以鄰族之逋欠。逃故之徵布。從之以營鎭之貿販。守令之聚斂。囹圄不足。分囚幽室而日加刑訊。期以畢捧。一入獄門。終歲凍餒。遑遑汲汲。擧國同然。柰之何民不竆且盜也。敢此條列。獻諸冕旒之下。幸賜觀省。按其慘怛之狀。則殿下其亦將太息流涕而慟哭之不暇矣。大抵鄰國之乘釁。盜賊之竊發。皆由於民心之失和。不在於兵食之多寡。而今之言者皆曰。積穀多兵刃利軍丁盛。則雖有南北之擾。可無憂矣。藩鎭之資。各寺之布。內帑之貨。皆將備佗日不時之須云。而曩日壬辰之亂。丙子之變。賊屯於積穀之所。而擇取擧國之利器。鄕導列邑之降卒。恣行橫掠。蕩盡殆甚。此所謂藉寇兵而齎盜粮者也。其果有用其積貨。以易敵人之首者耶。昔趙襄子舍邯鄲府庫之實。而取晉陽民人之和。則可謂能知取舍之道。未知今日之取舍。其在府庫之實耶。其在民人之和耶。漢文累除田租。而朽粟陳陳。漢武筭民舟車。而財用竭乏。二帝行政之得失。實由於用度之如何耳。未知今日之政。其在節用而愛民耶。一夫之不獲。若推於溝中。伊尹之政也。而試看今日之域。以下缺。

龍宮邑弊疏丙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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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以蓬蒿賤臣。猥蒙聖恩。分憂百里。惶感已極。况於辭陛之日。特賜引對。民事便宜。許令陳奏。承命以來。愚衷益激。臣旣到任所。察見民隱。則所以致怨而成痼者。有難筆陳。言其槩則庚辛飢荒之後。諸般權停之役。一時鱗次而督徵。昔年蠲減之恩。反爲今日侵㬥之歸。所謂將欲取之。必姑與之者。不幸近之矣。財力之殫。尤甚於前。民怨之興。莫過於今。臣何敢無一言。以負我殿下面命乎。臣請冒萬死以溷聖聽。伏願殿下。恕其狂僭焉。本縣處於嶺底。土地瘠薄。而東北則俱無川澤之蒙利。西南則盡是洛江之被害。水旱之灾。道內尤甚。庚辛以後。流氓未奠。如創者之未起。病者之未蘇也。自朝家特用撫恤之典。此年徭役。行會待豐。而至于甲寅。則謂之稍稔。新舊雜役。一時幷督。雖使饒邑當之。亦且難支。况殘弊如本縣者乎。民力旣是未蘇。前歲又未免凶歉。其何有一分堪支之力乎。臣略以梗槩言之。則本縣量案田畓幷三千三百三十二結五十六負。而量後陳頉五百三十四結。各項復戶二百十二結。且每年水旱之被灾。少不下千餘結。惟其如是。故上年則陳灾之外。應役之數。只一百五十八夫四結。而田三稅外。京外輸納之數。細木二十八同三十九匹。常木二百二同。米一百三碩。太一百碩。而猶未足於前後之役。故京各司外方未及輸納之數。細木四同。常木四十同。則民力之竭。擧此可知。民怨之興。正由是也。况今年田結。又縮於上年。應役之數。只一百三十九夫。則本縣上年農事之失稔。亦可知矣。以此一百三十九夫之結。計今年京外酬應之數。則田三稅外。京各司貢物細木二十八同二十匹。東萊納細木二同。本縣大同雜役細木四同九匹。京各司貢物常木五同十一匹。東萊納常木四十匹。大同雜役常木一百八十七同三十二匹。合而數之。則細木三十四同二十九匹。常木一百九十二同八十三匹。米一百九碩。太一百碩。故一夫詳定細木二十匹半。常木七十匹。米十三斗。太十斗。則以若未蘇之民。徵如是煩重之役。一境之民。赤立嗷嗷。其可剝膚而徵之乎。其可刻骨而捧之乎。民力之所未堪當者。此其尤者也。且本縣所隷各寺奴婢甚多。而庚辛兩年之間。逃故未收者積峙矣。粤在先王朝軫念蕩滌。則民到于今。鼓舞恩波。厥後餘存者。其數一千七百五十口。收貢之數一千一百三十五口。而收貢之木二十二同四十六匹之內。貧殘逃故之未收者。九同十七匹。而臣到任之後。或令囚禁。或施刑杖。艱以徵捧者二同四十匹。其餘見存者。皆是無依無據。東匃西乞之類。而其逃故之鄰族。則亦皆懸鶉百結。救死不贍之人。如此之輩。不忍加刑。卽今未收七同。則決難徵捧。臣只自目及而心惻。太息而流涕。哀我民生。于何從穀。噫。民夫之役。旣難堪支。奴婢之貢。亦難徵捧。欲爲緩督而保民。以副我聖上之意。則各司之行關絡繹。營鎭之催科日急。而終難免遲緩曠闕之罪矣。欲爲嚴督而責民。以奉其酬應之公。則赤子之離散必然。邦本之扤捏益甚。而竟負我聖上面命之意矣。此實微臣之所深懼。而終不能變通者。則惟在殿下籌畫之獲其宜。而處置之得其善也。臣竊聞之。各司所用之資。無會計知數之規。徒爲吏胥之自肥。因致財用之漸秏。此乃我國家已痼之弊也。臣意竊以爲各司所用之資。一如戶部之會計。知數上達。俾不虛費。而量入計出。定爲恒式。則必不如今日之財匱。且各司中。設或有用度不足之司。亦有財用充裕之司。以其充裕之資。移於不足之司。從便量宜。推此用彼。則是實凶年節用之一道。而亦是國家愛民至意。信能行此。則雖除未收之貢物。必無諸司艱乏之患。而已盡之民力。自此而可以少緩。扤捏之邦本。由此而可以少安矣。各寺奴婢。乙未以後。加現倍數。則昔非不足。今豈不裕。計上用度。亦使知數。常慮民力之困。務防濫用之弊。則貧寒逃故之貢。雖使減除。而國家經用之數。亦何不足耶。臣目睹一邑之民瘼。敢進狂妄之說。冒犯之罪。在所難赦。而若以一邑之困。旁推三百州之民事。則於殿下之治道。或不無少補焉。臣恃天地洪造之恩。旣陳目及之民瘼。而繼以平日所憂於私室者。爲殿下反覆焉。殿下其亦恕而察之耶。噫。今日民生之怨。不但在於徭役之煩重也。今日徵貢之怨。不但在於各寺之奴婢也。八路之民怨。因此而推之。則困於番布而怨者。臣知其軍卒也。困於馬政而怨者。臣知其驛卒也。海民則困於魚鹽而怨。商賈則困於征斂而怨。怨積于下。灾應於上。饑饉之致。無足怪也。臣伏見殿下之民。擧有愁嘆之聲。不但有愁嘆之聲。至有怨懟之心。乃曰。聖上臨御。太平可期。而徭役之煩。侵懲之苦。莫如今日云。民心至此。誠可畏也。殿下卽阼以來。勵精圖治。夙夜孜孜。凡所以慰斯民望者。靡所不用其極。則視文王如傷之意。千載同符。而下可以消民怨。上可以答天譴。而民怨之興。未有甚於今日。天譴之示。未有過於此時。無乃殿下於愛民事天之道。或有所未盡而然耶。惟殿下不以人廢言。頫察民隱。推以行之。則不徒一邑民力之稍緩也。亦可見八路之蒙惠攸均矣。然則豈特止怨彌灾於今日而已。抑將貽謨燕翼。垂憲萬世矣。臣無任惶悚待罪之至。

伸救福昌君,福平君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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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以臣以嶺外芻蕘之賤。夢寐之外。恩除臶加。臣不勝惶感。無地自容。第伏念聖度天大。無物不覆。不惟不罪。又從而寵之。此正臣瀝血刳肝。以死圖報之日也。不避妄言之誅。願效一得之愚。惟殿下。試垂察焉。臣於在家之日。目見大雪覆地。嚴霜又降。桑麻兩麥。立種百穀。幷皆枯落。山林原隰。一望如冬。夏日霜雪。實前史所未有之大變。而數月枯旱。猶不足言者。民命近止。公私掃地。不知殿下何以活億萬之生靈乎。以殿下欽若之誠。不能感仁愛之天。臣恐殿下或不無一毫未盡底事也。吁。天人一理。上下無間。和氣感傷。則讁見于天。是以賤臣叩心。飛霜擊於燕地。庶女號天。震風襲於齊堂。灾沴之警。豈無所召乎。今日之灾。雖未知某事之所召。而春秋以隕霜殺菽。爲刑罰不中之應。夫子特書于策。欲人主之愼所感也。以聖人所書之義。推今日霜雪之變。則臣竊以爲殿下之刑章。有所不中也。臣側聞楨,㮒等。以奸抵罪。投畀南荒。有罪無罪。臣不敢知也。楨,㮒等。以王室至親。受先王眷愛之恩。朝暮昵侍。有同同氣天屬。聖考親親之懿德。前代所罕。事在先朝。先朝不罪。聖考之志。殿下想必知之。慈聖貸死之敎。亦豈不以此也。先朝之所不罪。慈聖之所寬貸。臺臣惟以一律論執。恐傷三年無改之義也。國家自祖宗朝。於至親骨肉間。非有大不道。未嘗輕施憲典。此殿下三百年家法也。漢之楚王戊薄太后喪。私奸服舍。景帝不罪。只削一郡。梁王立罪犯奸姑。成帝專舍不問。以漢法之深峻。鼂錯之刻薄。尙有不忍置法於至親。况以我殿下之仁愛敦敍家法。忍爲此漢景,漢成之所不忍爲乎。今之藎臣不乏其人。而未聞有以此言進者。臣於當時君子。尤有所憾焉者也。臯陶執法。罪疑惟輕。周公制典。懿親減律。伏願殿下。追述先王之志。仰體慈聖之敎。亟收楨,㮒等編配之命。以全親親之恩。則灾沴之警。有不足憂者。臣以草野疏賤。妄恃天地生成之大恩。前後妄言。不知所裁。罪當萬死云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