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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太后演義/第025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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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回 泄秘謀三次臨朝 反舊政六人斃命

卻說袁世凱入覲後,奉旨擢任侍郎,專辦京畿練兵事宜。因侍郎官居從二品,例應至西太後處謝恩。西太後立即召見,問及皇帝召對時,有何囑咐?袁以整頓陸軍對。西太後道:「整頓陸軍極是應辦。但近觀皇帝所為,太覺躁急,我疑別有深意。你須遵我命令方好。」世凱遵旨而出。

西太後因帝在園中,便召之入內。先淡淡地問他幾句,隨即帶著厲聲道:「什麼王照,教你剪髮易服?你道剪去辮髮,易了服式,便能自強麼?懷塔布、許應騤等人,老成碩望,你偏將他一律革職,反寵用那狂妄的賊臣。他教你剪髮,你便剪髮, 他教你易服,你便易服,他教你割去頭顱,你亦依他割去麼?」 光緒帝道:「從前趙武靈王易服習騎射,卒以致強……」西太後不待說完便喝道:「你算曉得幾句史事,到我麵前賣弄。有人說你吃了康有為蠱葯,以致心性糊塗,看來恰不是虛言哩!」光緒帝答道:「並無此事。」西太後道:「無論有無此事,這康有為實是敗類。他在外麵倡言無忌,統派我的不是。你何不叫他來管束我呢?」這句話嚇得光緒帝連忙跪下。西太後道:「你也不用這般做作,你目中尚有我麼?若是有我,也不致斥退舊臣,錄用匪類。就是這膽大妄言的康逆你也早早拿辦了。」可見守舊黨早已進讒。光緒帝不便開口,隻好磕頭。旁邊侍著這位李總管,也是眼中有棱,恨不將光緒帝訓斥一番,難道是光緒帝的阿爹!西太後又語帝道:「我今天還沒暇同你算帳,你且退去,小心等著便了。」光緒帝諾諾連聲,起身退出,越宿回宮,心中很不自在。 暗想:太後訓責,尚有可說,隻李蓮英形容兇悍,很覺可恨。

看官!前日降謫二妃時,李蓮英尚乞免杖責,如何此時頓改初心?應二十二回。原來蓮英有一妹子,小子前曾提及。應二十一回。蓮英想乘二妃被謫,將妹子補入這缺,他妹子也懷著這想法。嘗乘光緒帝入園請安時,有心挑逗,故弄風騷。可奈美人有意,天子無情,任她如何賣俏,總是有施無報。光緒帝真是呆鳥!急得蓮英沒法,竟直稟西太後。西太後本憐愛這李大姑娘,也願替她說合。偏光緒帝抬出祖製,說是滿漢不得通婚,因此西太後不好強逼。蓮英大失所望,未免生了嫌隙。一層。還有一件。西太後入園後,蓮英勢力愈大,作出一條新例:不論皇親國戚,入見太後,必需門費。就是皇帝也要照例。光緒帝很是不悅,雖不好直稟西太後,當麵總不免詰責。又多了一種芥蒂。 二層。而且王照條陳,請斥太監,明明是指著李蓮英。光緒帝反獎他敢言,擢為京卿,蓮英得知如何不惱?由是恨上加恨。三層。 一班守舊黨人,揣摩迎合,要想趨奉西太後,不得不巴結李蓮英。總教蓮英在西太後前,添了一兩句好話,就使千金萬兩也沒甚可惜。橫直是民脂民膏,樂得使用。蓮英一舉兩得,便與舊黨中人,時常密議。舊黨浼他設法,盡逐維新黨。蓮英道:「太後最相信的是榮中堂。前日簡放直督,就令他鎮定軍心,免為煽動。前回疑案至此才現。乘此內外溝通,再請太後出來訓政。不但這等小孩班毫不中用,就是他的主子,要他這樣便這樣,要他那樣便那樣。」主子是別人的,何妨把他摔去。說至此伸手一握,獰然微笑。形容盡致。禦史楊崇伊道:「這是第一個妙策,明日就去見榮中堂罷!」議畢,彼此分手而散。

越宿,楊崇伊即赴天津去了。又越宿,乃是八月初五日。天將明,光緒帝禦乾清宮召見袁世凱,袁正要請訓出京,聞命趨入。光緒帝單獨垂詢,問他肯忠事朕否?世凱自然照答:「願效微忱。」光緒帝道:「好!好!朕有一道密旨,你快去照行,不負朕心。」隨從袖中取出一小柬,遞與世凱。世凱雙手接奉,復請光緒帝明訓。光緒帝道:「都在這密旨內,趕即出去照辦便是。」世凱遂謝恩退出。正要出殿,突見殿外有人影一閃,險些兒要叫出來,連忙忍住了,匆匆回寓,把密旨展開,內藏小箭一支,取箭覽旨不覺伸舌。他本是心性靈敏,忙將密旨及小箭藏入懷中,即帶著隨人,出了京城,竟乘火車赴津去訖。不即敘密旨內容,筆法深沉。

到八句鍾,西太後自園入宮親祀蠶神,光緒帝出瀛秀門跪迓。慈輿入宮祀神畢,暫居西苑。午膳已過,轉瞬薄暮,西太後正在西苑遊覽,陡見一人踉蹌奔入,到西太後前連忙跪下碰頭。西太後驚訝道:「你是何人,不奉宣召,擅來謁見?」榮祿道:「奴才係榮祿,求老佛爺救命。」西太後道:「你為直督,何得擅自離任,違禁入宮?且有什麼事要我救命?這裡也不是你避難地方,你敢是病狂麼?」榮祿碰頭道:「奴才並不病狂。現有緊要密陳,乞太後俯諒愚忱,好使奴才詳奏。」西太後會意,便命內監退出,隻留李蓮英在側。榮祿取出光緒帝密旨,呈與太後。太後瞧畢,不由的心中大怒,麵上卻故示從容道:「這事可真麼?」榮祿道:「這是袁世凱交與奴才的。他是晌午到津,奴才不敢不來。乞老佛爺救命。」西太後道:「你去傳召幾個王大臣,到此會議。」榮祿忙起身去訖。看官到此定要究問密旨內容,小子正好乘隙一敘。這密旨所說,乃遣袁世凱速往天津,襲殺榮祿,奪了兵權,代任直督;隨帶兵星夜入都,掃清舊黨等事。 計是好的,可惜所託非人,且行之亦覺太驟。西太後食了晚膳。不一時,禮王世鐸,協辦大學士剛毅,軍機大臣裕祿,已革禮部尚書懷塔布、許應騤等,都隨榮祿入西苑,最後還有一個楊崇伊, 想是隨榮祿同來。統向西太後叩頭。太後把密旨略述,各大臣都請太後速出訓政,毋蹈危機。西太後點頭,復語榮祿道:「你有無親兵帶來?」榮祿道:「奴才來京時,已與袁世凱商定,令他夜開專車,派兵千名到京,大約翌晨可到。」西太後道:「這卻很好。但目下且守秘密,俟來兵入京,把侍衛調出,方好行事。你明日仍回天津,截住逆黨,休令逃脫。」榮祿遵旨。議定後,一律退出。

這時有一個孫太監,略得會議風聲,忙去奏報光緒帝。光緒帝知凶多吉少,急自草一諭,令孫監密遞康有為,命他速往上海,毋再遷延觀望。康主事見夤夜遞諭,情急可知,也不及通報同誌,連胞弟廣仁在京,都無暇顧及,候到黎明,隻帶些細軟物件,挨出京城,乘火車至天津,復搭輪直往上海。榮祿在京待至兵到,調入禁城,方好乘車赴津,那時康有為已乘輪南下了。光緒帝懷疑未定,夜間不能成寐,聞雞即起。用過茶點,入中和殿,閱禮部奏摺,是預備秋祭典禮,倒也不放在心上,隻批「知道了」三字,便算了結。此外也沒甚要件,便即出殿。

忽有一西苑宮監,傳宣懿旨,召帝立刻入見。光緒帝嚇了―大跳,好似晴空中起了霹靂,不由得膽戰心驚,無奈宮監催促,隻好隨至西苑。一入苑門,赫赫威靈的李總管,已帶領閹黨,在門內等候。見了光緒帝,也不請安,便昂然道:「老佛爺有旨,命萬歲爺至瀛台召對。」這語一傳,那閹黨即上來擁護,翼著光緒帝前行。約半裏,過了小橋,即至瀛台,裡麵闃寂無人,光緒帝問太後來未,蓮英厲色道:「慈駕就到。」不一時,西太後乘輿至,後麵隨著皇後,連瑾、珍二妃也都帶來。光緒帝莫名其妙。隻見西太後下輿,怒容滿麵,由光緒帝跪迎入室,西太後坐下,舉指向帝道:「你過來!你何故忘我大恩,膽敢謀我性命?」光緒帝忙跪叩道:「子臣怎敢!」西太後道:「你說不敢,你為何叫人帶兵圍頤和園?」光緒帝聞此,不覺發抖道:「沒…… 沒有此事。」西太後道:「你也不必抵賴。你入宮時,年隻五歲。立你為帝,撫養成人,以至歸政,我待你也算不薄了。你要變法維新,我也不來阻你,為什麼喪盡天良,要加害我身呢?」光緒帝隻是磕頭,不敢再言。可憐,可嘆!西太後道:「你是命薄,沒福做皇帝,聽人唆使,好像一個傀儡。我也命苦,滿望歸政以後,好享幾年清福,誰知鬧出這般禍祟來。現在親貴重臣又要請我訓政。你試想想,我是六十多歲的人了,這副重擔如何還要我挑?像你方值壯年,正好勵精圖治,為何王大臣們沒有一人向你?就使有幾個漢奸,似乎助你,其實要攪壞我的清室江山。祖宗辛苦經營,難道由他斷送麼?」言至此,眼眥瑩瑩,似乎要墜下淚來,遂取襟下細巾,拭了鳳目,復道:「像你也不配做皇帝。除非換一個誠孝的人,還好纘承祖武呢!」復顧皇後道,「我道你是我侄女兒,也好替我勸著皇帝,竭盡孝思。不料你也這般沒用。」皇後也跪下謝罪。西太後道:「你也沒有什麼大罪。不過你失於監察,聽他這個梟獍,設計謀我,所以我要責你。從今日始,你須監視他的舉動,日日報告。如或替他隱飾,哼!哼!我先要將你處治呢。」究竟是姑母侄女,比待同治後,大不相同。皇後唯唯遵命。忽見珍妃跪下道:「皇上一時愚昧,聽信匪人,還求聖母寬恕。」西太後怒道:「都是你等狐媚子蠱惑皇上。正要將你等處治,你還敢來多嘴麼?」珍妃本是膽大,索性昂頭道:「皇上乃一國共主,聖母也不便任意廢黜。」語未說完,麵上已著了一掌。但聽西太後大喝道:「快將這賤人牽出去。她前時囚禁三所,不盈百日,得蒙釋放,想她這副賤骨頭,總不配居住宮內,罰她一個永禁三所,還是格外加恩哩!」光緒帝與珍妃,福氣原是淡薄,那能及你老佛爺!當由內監過來,將珍妃攆出門外,引至三所去了。這三所究在何處?小子於二十二回中,未曾表明,不得不補筆敘清。三所在景連門外,係是三間密室,凡宮眷有罪,統要罰禁在此。屋式與女獄相等,重門局鍤,僅通飲食。當珍妃出去的時候,光緒帝偷眼相看,隻見她愁眉半蹙,淚眼雙垂,緋紅如泛水桃花,墜粉如帶雨海棠,已至門外還是回顧,光緒帝有戀戀不捨情狀。我見猶憐,忍哉西後!此時的光緒帝好似萬箭穿胸,無奈自身尚且難保,那能顧及妃子。瑾妃雖關懷手足,礙難乞情,隻好眼睜睜地由她牽出。就是懷著兔死狐悲的痛淚,也惟有暗落柔腸。西太後復語皇後道:「留你在此,你須記著我語。我要到大內去,緩緩兒同他算帳。」又語李蓮英道:「你去選幾名妥當的太監,服侍皇後。前時皇上所用的內監們,統用不著。你去細細審問,有罪的處死,沒有罪的逐出宮外。」蓮英應了幾個「是」字,西太後即抽身出去。瑾妃以下一律隨出。西太後上輿過橋,復命蓮英道:「你去飭遣侍役, 將橋板拆去。此後往來瀛台,有舟可通,無須此橋。」可謂嚴防。原來瀛台在西苑湖中,四麵環水,隻有一橋通陸。西太後命拆去此橋,是不許旁人出入的意思。蓮英奉命,俟侍從過完,當場督役拆橋。迨橋板拆去,慈輿已去遠了,蓮英忙出西苑,飛至大內。忙字,飛字,寫得盡情。

宮中的人已黑壓壓的擠滿一堆。有兩個軍機大臣,援筆擬旨。一道是矯稱帝詔,說:朕躬遇疾,再請太後訓政,暫在便殿辦事,至本月初八日,朕率王公大臣,在勤政殿行禮,著禮部衙門敬備典儀;一道是飭步軍統領速拿康黨。略說:康有為大逆不道,謀圍頤和園,劫製皇太後。其黨張蔭桓、徐致靖、楊深秀、楊銳、林旭、譚嗣同、劉光第、梁啟超、康廣仁等,一併革職逮捕治罪。兩諭頒發出去,西太後方命辦事諸員,退出休息。蓮英謁過太後,復去將光緒帝舊用宮監十二名,一一傳訊。不管他有罪沒罪,但教素來有點情誼,或立獻巨金,即說他無過,出宮了事,否則任情杖責,血肉橫飛,好幾個斃於杖下,僥倖不死的發往充軍。自殘同類。

是夕步軍統領,即來複旨,命捕諸人多已拿到,隻逃了首逆康有為及梁啟超。西太後忙命軍機飛電各省,嚴緝康梁。

康有為逃至上海,將要進吳淞口,舟忽停住,來了一個洋人,挨艙搜索。見了有為,似曾相識,便操著華語道:「康先生, 你好大膽!敢來此地?」有為瞧著,乃是海關上辦事洋員,向與有一麵交。忙起與行禮,問著何事?西人就把京電緝拿略述一遍。有為不得已乞救。西人道:「本意是來代緝,如今反為代縱。好在你是政治犯,快來,隨我同去。」有為即跟他出艙。見西人另有小輪,便舍了原舟,趨入小輪而去。看官!你道政治犯是什麼解釋?為國家政治上犯罪,叫作政治犯,乃是公犯與私犯不同。西國律例:凡他國政治犯逃至本國,不得交還。所以西人好帶著遠颺。有為所乘的輪船,本外國商人開辦,海關人員見了,自然奉命維謹。有為隨西人到關上,改乘英國威海司軍艦,竟往香港去了。鴻飛冥冥,弋人何篡。梁啟超命不該絕,這日正有事赴津,聞榮祿發兵入京,料知官禁有變,急投日本兵艦,逃往橫濱。自此師弟兩人出亡在外,組保皇會,辦清議報,直至宣統革命,黨禁撤銷,方得東歸。這且按下不提。

且說西太後三次訓政,八面威風,各位頑固老臣,統是喜氣洋洋,非常得意。獨這頹然失勢的光緒帝,形容慘淡,步入勤政殿中,對著這位華服雍容的西太後,行過三跪九叩禮;然後各王大臣統排著位次,跪伏殿階。殿中肅靜無嘩,隻有一種蓬蓬勃勃的聲音,響應方磚。看官道是何聲?乃是王大臣的碰頭聲。筆下有力,刻畫盡致。行禮已畢,未幾還朝,光緒帝仍返禁瀛台。次日即用帝名降諭道:朝廷籌辦新政,冀為國家圖富強,為吾民籌生計,並非好為變法,棄舊如遺。此朕不得已之苦衷,當為天下臣民所共諒。乃體察舊日民情,頗覺惶惑,總緣有司奉行不善,以致無識之徒,妄相揣測,議論紛騰。即如裁併官缺一事,本為淘汰冗員。而外間不察,遂有以大更製度為請者。舉此類推,將以訛持訛,伊於胡底?若不開誠宣示,誠恐胥動浮言,民氣因之不靖,殊失朕力圖自強之本意。所有現行新政中裁撤之詹事府等衙門,原議將應辦之事,分別歸併,以省繁冗。現在詳察情形,此減彼増,轉多周折,不若悉仍其舊。著將詹事府、通政司、大理寺、光祿寺、太僕寺、鴻臚寺等衙門,照常設立,毋庸裁併。其各省應行裁併局、所冗員,仍著各該督撫認真裁汰。至開辦時務官報,及準令士民上書,原以寓明目達聰之用。惟現在朝廷廣開言路,內外臣工條陳時政者,言苟可采,無不立見施行。而疏章竟進,輒多摭拾浮詞,雷同附和,甚至語涉荒誕,殊多龐雜。嗣後凡有言責之員,自當各抒讜論,以達民隱而宣國是。其餘不應奏事人員,概不準擅遞封章,以符定製。時務官報,無裨治體,徒惑人心,並著即行裁撤。 大學堂為培植人才之地,除京師及各省會業已次第興辦外,其各府州縣議設之小學堂,著該地方官察酌情形,聽民自便。其各省祠廟,不在祀典者,苟非淫祀,一仍其舊,毋庸改為學堂。此外業經議行及現在交議各事,如通商、惠 工、重農、育材,以及修武備、浚利源,實係有關國計民生者,亟當切實次第舉行。其無禆時政而有礙治體者,均毋庸置議。著六部及總理各國事務衙門,詳加核議,據實奏明,分別辦理,以副朝廷勵精圖治不厭求詳之至意。將此通諭知之。

自有此諭,已將新政根本,全盤推翻。隨後復命各項考試,仍用製藝,停辦經濟特科,禁止報館,撤銷農商總局,不準士民結社集會。舉光緒帝半生心血,百日精神,都化作過眼煙雲,消滅無遺了。

西太後復下嚴厲手段,令將楊深秀、譚嗣同、林旭、楊銳、劉光第、康廣仁六人,即行正法,毋庸刑部訊鞫。六人臨刑,神色不變。嗣同尚談笑自若,宣言道:「中國數千餘年來,未聞有為國變法,以致流血,此番算是第一遭了。人誰不死,死後揚名,怕不是碧血千秋麼?」六人同時遇害,時人呼為六君子。又將張蔭桓發配新疆,嚴加管束,徐致靖永遠監禁,李端棻革職充戍,陳寶箴革去巡撫職,永不敘用,復奪翁同龢原官,交地方官看管。一麵命榮祿為軍機大臣,節製北洋諸軍。特任裕祿為直隸總督,許應騤為閩浙總督,老母班一概起複,小孩班一概誅逐。然後再作幾篇官樣文章,作為上諭。如融黨見,杜攻訐,清理訟獄,訓練兵勇,懲戒盜賊,勤課水利、農桑,飭辦積穀、保甲、團練等事。守舊黨人盛稱西太後功德,彷彿是個女中堯舜。小子有詩詠道:

撥翻新政見雌威,率土臣民莫敢違。
盡說女中有堯舜,如何清室竟衰微?

欲知後來情狀,看官試閱下回。

光緒帝之急於圖強,與維新黨之侈言變法,皆蹈欲速不達之弊,不能盡為無咎。然如西太後手段之辣,心思之悍,誠呂、武以來所未有。我不敢謂維新黨之足以興國,我卻敢謂西太後之必致喪邦。滿廷老朽,讒構有餘,加以閹豎李蓮英,勢傾內外,能無論胥以亡乎?古人謂牝雞司晨,惟家之索,觀是書而益信矣。